顾见春僵着身子,定定站在原地。
“你不是问我,寒毒发作的时候,会不会痛么?”
“咳……”他猛烈咳喘,却抵不住体内正涌向四肢百骸的寒意。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
夜来一脚踢起地上木剑,将那剑锋指向顾见春面门。
“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什么过家家的游戏,也最讨厌被人说教。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一定要为十恶司效命么?”
她吃力地捂着胸口,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将要冲破她的血肉而出。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你不必为了死在你剑下的人夜夜惊梦,也不必为了他人之私背上父厌母弃的枷锁,更不必为了一个年少时犯下错误,付出自己的一生!”
“你根本就不懂,为了今天,我到底付出了多少东西——”
夜来将地上的青山剑挑了过去。
“既已拔剑,就握到最后。就算战死,也不要松手——”
顾见春艰难俯身将剑捡起。
实则这一点寒毒本无甚威胁,只是他没有半点内力,便没有半点抵抗之力,那寒毒有如枝叶,在他的血肉之中疯狂生长。
他只觉身子如同化作了一块冰,僵硬而无力,以及,贯彻骨髓的疼痛。
只是这一点寒毒,便如此之痛……
那她此时此刻又在忍受着如何的寒冷与痛苦呢?
“我怎么会不懂......正因为懂,所以我才不愿看见你这样,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顾见春缓缓抬起手中长剑。
“既然错了,就去改正。而不是用更多的血债来换取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未来。”
“小湄,你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
“不论怎样,我要救你……”
“救我?我不需要你救。顾见春,你连剑心都丢了,你不配。”
夜来微微笑着,突然迅速出剑,那剑锋直指他的胸口,一如当年。她总是这样,第一剑便要点到对方死穴。
顾见春握剑格挡,“叮——”地一声,青山剑不偏不倚落在她的剑锋面前。其实已经如此不下千百回,这些动作,却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悠然自得,而是锋芒毕露。
她急切而紊乱,一如她的剑招。
顾见春垂眸看着那伤痕累累的木剑。
就像她一样。
原来真正的她是这样的,这样出色,这样夺目。剑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点点寒光,步步杀机,他不得不用全力拆招格挡。顷刻之间,两人又对过数百招。
“师兄,你的剑不杀人,是钝了。”
夜来轻笑一声,突然一个收势,顾见春推剑不及,未料到她突然放弃抵挡,也是猛得停下,剑尖堪堪抵在她的肩头。可对方却并未手下留情,手上一推,鲜血滴滴答答,落在了雪地上。
顾见春一低头,那剑锋已然没入他的小腹,却因为他及时将剑刃抵上她颈边,没能再往前推进。
“师父说我剑心已毁。那又如何?我没了剑心,照样可以杀人。”
夜来抽出剑,那伤口顷刻便被霜花凝结。
饶是如此,那血液滴滴答答地溅在雪地上,如同寒梅点点。
顾见春猛地吐出一口血,这一剑不止皮肉伤,还有她的霜华寒毒入体,他只觉身形更为凝滞。
“从小到大。这一招,你从来看不穿。”
她的声音清冷如雪。
顾见春笑了笑,有些苦涩。
他怎会看不穿,只不过,只不过....
须臾,他握了握剑柄,突然将其攥紧。
“小湄。”顾见春缓缓开口道,“疼吗?”
“……”
夜来闭了闭眼,努力按下喉间冷意。
实则她已是强弩之末,此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动霜华毒功,无非是顺应了这冰天雪地之势,还有老者为她疗伤之时渡来的内力。
老者能为自己疗伤,她倒是并不意外。她只是惊讶于那老者竟也修习了逆沧浪诀。
这逆沧浪诀,究竟有什么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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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湄,不要再运功了。你已经控制不住寒毒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