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解了,否则明日我就去与师父告状,让他教训你!”
时间恍然回到了小时候,而这句话亦是这样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
两人同时一怔。
须臾,他缓缓开口问道:
“你方才说,你还想做什么?”
夜来一噎,登时面染红霞。她总不能对眼前这人说,她还想去如厕吧?
只是气话,她犯不着和对方比这脸皮薄厚。
“没...没什么!”
她冷然嗔道:“少在这儿兜圈子。快点解了!我要睡觉!”
只是她不知道,这般凶状在添上那满面红霞之后,只余下娇蛮与佯怒。
男子深深地看着她,似是深吸了一口气,起身便欲要离去。
“——那便睡吧。”
“等等!”
夜来将其身形喝止,只是眼睁睁看着他脚步一顿,随即跨出门槛。
“顾见春!我让你等等!”
她忍不住要运功去冲破那点穴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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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有一大掌动作比她更快,在她指尖泛出白雾之前,便将她穴道解开。
她身子一松,当即伸手一挥,扇了对方一巴掌。
只是对方却偏着一张脸,发丝凌乱,半晌也未出一语。
气氛凝滞。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打得挺重,连掌心都泛红了。
实则她也不知为何要挥这一巴掌,兴许是恼怒他戏弄自己,兴许是先发制人,逞凶作恶,兴许是......
恼怒他与自己的那一战,未能尽力而为。
“你......”
看着对方泛红的面颊,她心中却泛起不忍。
“你有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谁知对方忽然注视着她,先发制人般地问道。
她呼吸一滞,当即垂眸躲闪。
“没有。”
“没有么?”
她无须抬头,便能感到对方那审视的目光。
她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一句也没有。”
“小湄,可我却话想对你说。”
她当即闭目翻身。
“哦...我现在不想听,我累了,我要睡了......”
只是那男人却自顾自地说道:“你作践我,没关系,你作践我的心,没关系,可是我独独不愿看到你作践你自己。”
“要是你自己都不想活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你可知,这个玩笑,未免太过了。”
她身形倏忽一颤,心中千回百转,方要辩驳什么,只是回首还未及张口,那人已然离去。
“自作多情。谁要你救啊……”
她喃喃道,眼中却忽然落下一滴泪。
……
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
是了,应当是初来栖梧山之时。
两人注视棋盘,她缓缓落下一子。
“师父,倘若小湄想要找回剑心,应当如何做呢?”
老者跟着落下一子。
“那便需从头开始。”
她摇了摇头。
“不,小湄等不及的。师父,有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老者却并不意外,只是淡然应道:
“于你而言,没有。”
“师父,就真的没有什么法子么?我不信,为何一定要从头开始?我已经没有这个时间等他从头开始......”
她话音一顿,自知失言。垂眸一看,竟落错了子。
“不是......”
“我已知晓了——”
老者忽然发难,将她数子提起。棋盘陡然间一空,方才苦心布局,竟是竹篮打水,徒劳无功。
她并不急于落子。
“您怎么知道?”
老者笑了。
“你并未与他一路回来,是不是嫌他武功尽失,碍手碍脚?”
她抿了抿唇,撇过脸去。
“倒不是碍手碍脚。只不过...我还须得解决路上的一些麻烦......不想让旁人看到。”
“你的麻烦,是那太子派来的人?”
“不,我不确定。”她蹙眉,倒是据实所托。她与景之自帝都一别,再未通信。所得的消息,不过是借由言星之口。而她发往帝都的信件却皆是有去无还,这让她不免多了一分疑心。
——在什么时候,敌人才会想要掩住你的目与耳?
——言星,在景之未曾因为他的胞弟责问自己之时,他又还剩几分忠诚?
在接连解决两波追她而来的死士之后,她隐隐觉得,自己犯了个十分低级的错误。若跟进山中的死士,乃是言星派来的,那在茶摊之前遇上的那波,险些将她连人带马截倒在地的,又是谁派来的?
——她怎么能轻易把那本佛经交给言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