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瘸子的婆娘听了翠英的话,才放下心来。说:“今日个离七月初九也就四天了,等我男人回来恐怕是不行了。”
翠英一听这话,好像黑天无路一样,泪水立马就留下来,央求说:“大姐,您要行个好,帮我的忙。我不给他过好月半,他就会赤身裸体,不得安身啊!”她不敢大声嚎啕,只能泣泣的。
说着就随手从布衫下的裤腰里翻出两块钱,给江瘸子的婆娘。江瘸子的婆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在那里。说:“妹妹,你要体谅我的难处。我接了,不知道能不能替你按时做好;我不接,又对不起你死去的男人;还不知道我那个男人的死活。唉,我要是接,我就要连夜给你办,白天要出工,还不敢让别人知道,这是封建迷信。要挨斗争,站板凳的!”
翠英像要跪下去的意思,江瘸子的婆娘拉着,好像拉不住,就见翠英眼睛死闭着,瘫倒在地上。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江瘸子的婆娘一声声地紧喊,翠英没有一点反应。连忙叫在家里歇大休的老人过来帮忙,掐人中,灌热水,才算让翠英缓过来。
翠英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挣扎着起来,说:“对不起,把您家里人吓着了。”
江瘸子婆娘再仔细看翠英,说:“你这是怎么了,说着话就晕过去?”翠英摇摇头,说:“不知道啊,自打我男人文焕走了,我就像不经事的纸人,只差一根洋火点燃就化了。”
江瘸子的婆娘拉着翠英,两人都哗哗地流着泪。
最后才接下翠英手里的钱,说:“你就初八夜晚来拿货吧,要带两个大口袋,因为不敢让别人看见。”
翠英千恩万谢地点头走出了江瘸子家,这时日头不像来时那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