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毫无疑问,我碰触裂缝的瞬间,产生了某些影响……我确信一个新的灵魂掉落进了‘世界尽头’之中,于是在接下来的十个月,我处在没有权柄的状态,像一个普通的妈妈那样,在子宫里孕育这个小生命。这样的话,这世界的天使们不都处在没有权柄的状态,自从我化身为巫师皮尼基尔离开天城后,已很久没有回去了,所以我立即托使者宁舒布尔(Ninshubur)去信米迦勒,告诉他我还活着,只是在外游历,我告知他我会暂时没收所有天使的权柄,直至我归来的时候,在那之前我叫他稳住众天使和地上所有人的心。”
自述结束。后来发生的事记在下面,几个月之后。奥莱克西与苏珊娜又来到他们常去的半山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欣赏着美丽的晚霞,苏珊娜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他的男人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请你一定要教会我们的孩子,一首诗歌,叫他永远记住不要忘记……”接着,她就念诵了那首诗:
我们相遇,因为一个永不醒来的梦,
我们相知,因为一个古老的承诺。
天国最神圣的秘密,请您记住,
昼夜不要遗忘,记在心间。
小主,
不要悲伤,我虽终会死去,
诺言将被遵守,往事将被铭记。
有一把没有形状的钥匙,
在天空覆盖之下(Under the cover of akasha),
在无尽的海洋之中,
在山涧,在田野,在深林,在沙漠。
在那安葬我的墓前,念诵七段伊斯特里亚(Istoria),
我就会回来,在繁星下,
永远和你在一起。
一段自述及在下面,苏珊娜(雅威)说:““那时,我就计划好了一切。我按照那八个旋转的符文编了这首诗,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些符号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但我必须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我的孩子此刻一定处在‘交界之地’之中,他的本体会在两个世界之中都有投影,我把这首诗转述给了我的孩子,就会让他那个远在‘彼岸’世界的分身也能够得到这个消息。无论在那个世界,究竟是谁得到了这个来自迷宫设计者定下的重要提示,一定能够在这场破解天空三分之一暗域的‘游戏’里走的更快些……这样的话,就会有人能赶在末日之前,寻回世界诞生之初的记忆,整个世界可能也会因此得救……
“这也许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因为我可能再也回不到‘世界尽头’去了。于是,在纳迪纳普利出生后不久我就开始了最后的行动。从那之后的每一件事,要么是由我亲自安排的,要么就是由我的化身亲自参与的……”
自述结束,在孩子出生以后,苏珊娜(雅威)设计了自己的假死,一段记述记在下面:数年后,他们的孩子降生。奥莱克西给他取名为纳迪纳普利(Nadinapli),意思是上天赐给他的后继。对于奥莱克西来说,当他的孩子降生的那一刻,他终于放下了对神的愤怒和仇恨;他甚至产生出了一丝丝的感恩,感恩神能够让他与苏珊娜最终走到一起,感恩他能够就这样与她和孩子过上宁静、快乐和淡然的生活。纵然他仍在梦中重温杜尔-卡特利姆战场的恐怖,但他选择了忽略过去。
某日,苏珊娜将纳迪纳普利哄睡后,来到前院休息午睡。那时,她身着无袖的连衣裙,裙摆到脚踝,末梢是扭曲簇绒流苏;而他的男人则在后院劈柴。收税官和士兵刚好经过,见苏珊娜的美貌而停下来滋扰;他们质问苏珊娜是否上缴足够的税金,并把她逼到内屋打算侵犯行暴。奥莱克西听到了吵闹,闻声赶来。他看到他们打算对他妻子做这样的事,便用斧背攻击了那面目可憎的收税官的后脑。另外一个士兵拔剑,但见持斧的奥莱克西魁梧健硕,心生畏惧,不敢轻举妄动。惊慌失措的收税官在地上瘫跪一阵,半晌才艰难地站起。奥莱克西怒吼道:“滚出我的房子!若你们再敢造次,吾定取汝性命!”
那两人狠狠的瞪了奥莱克西一眼,然后走了。奥莱克西赶忙搀扶起抽泣的妻子,接着去安抚因惊吓而嚎啕大哭的婴孩。而后他对苏珊娜说道:“我们尽早搬离这地方,明日我到镇上去把这批木头卖了,然后我们一起就离开这里。”
翌日晨曦初现,晨露尚未消散,奥莱克西缰马踏过乡间石径前往邻近乡镇。归途中,他行经一片密布的树林。突然,几个埃兰士兵从草丛中窜出来,手持刃具,向奥莱克西发起猛烈攻击。那些人并不是奥莱克西的对手,在将他们制伏以后,奥莱克西突感不妙,脑中出现嗡嗡的轰鸣巨响。他迅速向家的方向奔去,可当他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些野草还在烈火中熊熊燃烧,但他的房子已经只剩下了烧尽后的槁木死灰。奥莱克西疯狂地寻找妻儿的踪迹,但一无所获。他已经明白,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跪倒在地,耳鸣目眩,几近晕厥。他的泪水从眼眶决堤。
仇恨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跃上马背,决定只身前往恰高·占比尔城(Chogha Zanbil)去找那税官复仇,那里是管辖他们这乡村的税务总部的所在地。到了黄昏之时,他赶到了那城供奉南方和东方主天使沙立叶(Sariel)的金字形神塔下——也就是当地的行政中心。在埃兰,他们称呼他们的主人沙立叶为因舒希纳克(Inshushinak)。
奥莱克西见门前有埃兰王后的立像,也就是与埃兰国王联姻的加喜特人纳皮尔-阿苏(Napir-Asu)的青铜雕像与刻有铭文的国王石碑,他一怒之下将其头颅斩下,将这座雕像砸毁。并打算冲入到大殿内找寻那税官的踪影,然而,守卫大殿的士兵警觉过来,用长矛刺向奥莱克西的马。血花飞溅,马嘶惨叫,奥莱克西也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一名士兵挥舞着钝器,猛地击中他的头部。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带到地方官的面前。环顾四周,他们身处一个阴暗的大厅,只有几束微弱的光线穿过窗户的缝隙。地方官坐在一把破旧椅子上,他的头发精心梳理,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锈迹斑斑的链环绕其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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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官宣读了他的罪状和判决:“男人!你因犯毁坏王后雕像的重罪,将被神和因舒希纳克的诅咒击垮,你的名字将被灭除!你将为此后代断绝,你将被诸天使的力量扫荡!我以伟大的埃兰国王乌塔什-纳皮里沙(Untash-Napirisha)的名义,判你终身监禁!你将被移交到北方山地无人区——马蒂亚努斯湖(Matianus)附近的深林地牢服刑,忍受永无止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