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就没什么值得一看的内容了,当然,前面也没有。”
工匠说,他的话语声起初显得遥远,接着被一瞬间拉近。
黑暗被刺破,像画幅一样从当中撕裂,昏黄的医务室重新呈现在两个基因原体面前。
玻璃瓶从飘浮状态脱离,回到莫尔斯手中。被封在玻璃瓶中的样本似乎失去了某种非现实的颜色,在金色符文的环绕下,显现出无机质的暗淡。
佩图拉博立刻低头,观察着躺在病床上的那具尸体。曾经的士兵已经与惨白的床单与发黄的枕头融为一体,在腐烂的浆液下露出凹陷发黑的骨骼。显然,他死去多时。
“若要将事情描述得好听些,这是物体的记忆。”莫尔斯说,“没有情感,也不会受到灵魂和意志的影响,原理大概是以物体为摄像机仆提着的镜头,捕获一段时间内发生的影像。”
“当然,缺陷是我们读不到任何人的心理活动,只能看出冉丹对他们的外在表现造成的影响。”他接着说完他的话,至于具体的影响,他不觉得有必要在两名拥有超人头脑的基因原体面前,再额外加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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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而言,莫尔斯陪着马卡多处理系列文书工作后,对工作流程中语言的交流和事务的交接迅速滋生出深刻的疲倦,以至于倘若这里有哪怕一张床还称得上干净,他都想立刻坐下——或者躺下。
佩图拉博沉吟片刻,思考着这些被转化的生物的种种特性,以及与他们的实际战斗能力间出现的偏差。
很明显,被异形影响到的人,在生前就已经一定程度上丧失了思维的能力,所以他们的意识在死后呈现空白。
假如受冉丹影响的生物只能依靠生前的本能行动,他们怎么可能在战场上拥有足够与帝国远征和防卫舰队匹敌的战斗力?
另外,假如冉丹的入侵与神经系统和意识相关,到底是什么因素造成了这种效果?如果是灵能,他相信以莫尔斯对灵能数万年的使用经验,也应当早就破解了心灵控制的谜题。
“你说过,他们的意识体仍然存在。”佩图拉博沉声说,不知不觉间,一种肃穆的氛围被铁之主带入这间尘埃飞扬的房间之内,“那么,我们是否能够看一看意识体中残留的空白记忆?”
他转过头,另一端被固定在盔甲上的数据线缆随着他的动作拉伸或缩短。“你认为呢,奥瑞利安?”
“帝皇祝福他,因他并未因变节而损伤人类的身份,给吾等带来悖逆的伤害。”洛嘉喃喃,向着床上的尸首点头,接着露出微笑,金色的文字上面覆盖的光暗悄然变化。
“我赞成你的决断,我的兄弟。”他轻柔而温和地说,怀真言者面对他的手足兄弟时,总是具有无穷无尽的耐心与友善。
莫尔斯无所谓地点头:“如果你想看的话。”
他打了个仪式性的响指,整个世界似乎产生了刹那的变化,但一切都转瞬即逝。在捕捉到任何信息之前,空白的记忆就终止了。
“结束了,”莫尔斯说,“猜猜我给你们塞了时长多久的记忆,二位。”
“我感知到百分之一秒,莫尔斯。”洛嘉说。
佩图拉博眨了一下眼睛,他外置的辅助数据系统中,突然增添了一大截冗余的无效片段,大量地占用了他的外存。他暂且保留这些数据,并查看了数据系统内的日志,得到一个令他惊讶的答案:“一个帝国年?”
莫尔斯耸了耸肩,“这可是伱要看的,佩图拉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