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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某根巨大的高塔在其设计中仅以一个狭窄的底面来支撑上方的通天平台,这在结构力学上是不合理的。如此设计在平衡性方面存在明显的缺陷,任何局部平衡的动荡都可能导致整个结构的坍塌。因此,可以推断,银匠在该设计中可能过度借鉴了其他风格,而忽视了结构的实际稳定性……”
“我说的太多了吗?”他突然止住话头,因为本该不苟言笑的君王一直看着他,他的表情里既不是欣慰,也不是悲哀,仅仅是一种遥远的恍然,像天上星星的光一样坠下来。
“不,你说得很好,”帝皇坦诚地回答,看了看马格努斯身旁的那个位置。
马格努斯早就意识到那是荷鲁斯以前所处的地方,毕竟那些垫子乱七八糟地堆起来,像个小小的巢穴,里面埋着书本和羽毛笔,甚至一个陶瓷的盘子。他为此微微一笑。“但是,”他说,“父亲,怎么今天忽然带我来这儿呢?”
“只因唯有你恰恰身在泰拉。”帝皇说。
他的凝望让马格努斯感到那样陌生,他注视着他,就像他重新地,完全放弃过去地再次看见了他,就好似当年在心灵世界里初遇时的那种打量和端详一样。
“我不能将荷鲁斯带来,他仍在休养。”
他顿了顿,“距离最后一刻的时间不多了,马格努斯。”
“那——”马格努斯喃喃,假如别的擅长交际的原体在这儿,他们会怎么说?这可太难为他了,就像假如是佩图拉博在这儿,他一定能把帝皇的心理分析清楚。
“那我们把暴君星锁在黄金王座上之后,我们要邀请大家举办宴会吗?”
“我想……”帝皇故作沉思,而后摇头,“为什么不在那之前呢?”
“可是不能在事情成功前庆祝啊,那样万一……哦,我们一定会成功。”马格努斯马上改口。
“你的建议不错,”帝皇的眼睛仍然停留在马格努斯身上,“在那之前,我想和你们中的每一个都谈一谈。我们的远征在阿斯塔特塔开始,不如就在这儿让它结束。”
“像你和我一样谈话?”
“像我们一样谈话。”
不知道为什么,马格努斯心里有些雀跃,“包括我们所有人?”
“我希望如此。”
“那——”
“是的,如果可能,我希望也能包括十一号。”帝皇说,不用马格努斯犹豫着开口,他就将问题回答了出来,“有一些事情已经改变了,有一些计划已经被新的计划取代,但他们离开太早,以至于还不了解。”
“什么事情?”
“已经没有必要重提的事。”帝皇说,“就像你一样,起初我也总以为,一根通天塔太过纤细,无法抵挡整个天空的倒塌。”
——
“你定是听错了,”洛嘉·奥瑞利安说,向瑞夫卡严肃地说,“亦或是受了应当去除的蛊惑,或听取了片段的启迪,以至于不了解完整的情况,有多少错误是在不自知的傲慢盲目下造就的?”
“不,奥瑞利安,”瑞夫卡伤心地扬起头,“我果真听见了,而我还在听,我时而能听见几句,他们讨论的声音,就在我的耳旁……”
“赞美帝皇。”洛嘉低声厉呵,紫色双眼紧盯凡人。
凡人受了些惊吓,而后很快也很诚恳地将双手合起:“赞美帝皇,我唯一的真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