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家家升炊烟,户户明灯火,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喧闹。
生死离别也从未哭过的言安,眼前渐渐涌上一片白雾。
“好啊言,你怎么哭了?”
少女歪着脑袋,抬手想替言安拭去泪水,却被言安先一步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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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你们 。”
“不是哥们,搞什么煽情!快点去参加全线会议嗷,再被发现后台挂着,又得被队长拉去陪练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却是一片空荡荡的街道,冷清惨白的路灯下,言安仰头闭目,任由雨水打湿异能者总部的制服。
陌路屋檐,不庇他乡之客。
几度风雨,只欺难支独木。
年少时手握珍宝而不知,一意孤行的追求一生,却发现早已拥有,只是未曾珍惜。
谁会记住无名者?
死于寂静潮水之中,葬在黎明到来之前。
只有自己记得了,只有自己记得大家和这真切的一切了。
如山高的奇楼异阁,满目流光溢彩。
万里远的悬空栈道,千里只在一瞬。
似渊深的城池堡垒,头顶山川湖海。
巴掌大的灵巧盒子,承载天地学问。
远看天,乘云盘旋的不止飞禽,还有千奇百怪的神舟母舰。
再望山,高耸入云的不止古树,还有形形色色的铁塔银峰。
世间轰隆作响的不止雷霆道法,更有摧山蒸海的氢原二弹。
那方世界虽有异人道法,但凡人无需依靠,也可飞天遁地、摘星换月。
好似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就该彻底忘记的梦。
可言安自始至终,都不敢忘记,他会牢牢抓住那个世界,守住镌刻在自己身上的每一道细小痕迹。
无字的书,无光的火。
他的存在,就是世界的证明。
再度睁眼,天地依旧。
岑夫子静静的看着言安,看到言安手中那一捧浊酒已经清明,不由叹息道: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小友所走的道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为天地所容,绝非人力可达呐。”
言安不语,只是站起身来,拱手道别。
最为可悲的,不是失去了什么,而是失去之后一无所知,还以为向来如此。
可悲的孩子。
岑夫子看着言安背影,轻声喃语:
“莫说相公痴,安有痴似相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