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御前的话,三阿哥不想将四格格与七阿哥留在王府抚养。
那样的话,他们看着兄弟姊妹的富贵生活,看着旁人封爵,心气如何能平?
既是注定要做闲散宗室,那还是早些习惯外头的日子更好。
日后大了,自己给他们置办些产业,帮扶一二,总比寻常人日子过得顺遂。
眼见着三阿哥不点头,田氏的心往下沉:“是福晋不允许?福晋要报复到四格格跟七阿哥身上?”
三阿哥望向田格格,见她满脸怨愤,道:“与福晋不相干,是御前发话,不许爷为你请封侧福晋,你所出子女,亦不得封爵,只许为闲散宗室。”
田氏:“……”
她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中的愤怒也化为乌有,只剩下荒芜。
三阿哥眯了眯眼,声音也冷了下来。
“那是汗阿玛的金口玉言,别想着寻死,你死了,这两个小的无人看顾,能不能长成闲散宗室还是两说……”
田氏瞪大了眼睛,不解道:“那是爷的亲骨肉,爷怎么这样狠心?”
三阿哥看着她道:“大格格也是爷的亲骨肉,福晋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爷的骨血,你既对福晋存了坏心,这府里就容不得你。”
田氏泪如雨下。
“是奴才先来的,是奴才先陪着爷的……”
三阿哥后悔了。
早约束田氏,不养大她的心思就好了。
自己早私下里许诺给她请封侧福晋,她还不知足。
人心贪婪,可悲可叹。
三阿哥摆摆手,道:“回去吧,别自取其辱,若是府里不能安生待到出月子,那爷安排马车,明儿送你们母子出门也行。”
田氏身形摇摇欲坠,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七阿哥落地才数日,哪里能禁得起折腾?
这个时候让她带七阿哥出府,就是要七阿哥的命。
田氏神色恍惚,被两个婆子扶了下去。
三阿哥揉着太阳穴,跟长史交代道:“去南城找妥当的儿医,签下十年长契,下个月一起跟着去保定。”
长史应了。
三阿哥又道:“王庄那边你亲自过去一趟,跟庄头交代清楚,田氏母子三人好好的,他的富贵荣华在后头,要是主子们有闪失,他们一家子也别指望好……”
长史眼见着三阿哥是不放心妾室儿女,斟酌着说道:“主子,保定太远了,要不换到京畿的庄子?”
三阿哥摇头道:“不必,远了才好,远了才好……”
田氏才会死心,不会再生其他念头。
四格格与七阿哥也会远离京城跟皇家,不用看着兄弟姐妹的富贵,学会平淡的生活。
长史见他拿定主意,就不再啰嗦。
三阿哥只觉得心中憋闷,想要找人说说话。
海淀肯定不行。
三福晋爱惜名声,并不同意田氏带走四格格跟七阿哥。
三阿哥就去了后院,去了新格格的院子。
老人各有立场,三阿哥也不想听她们含沙射影。
都是新人,眼睛里只有自己,没有那么多心思,看着娇嫩可爱。
田氏这里,毕竟是管过王府内务的,也有些人情在外头。
当晚田氏就得了消息,晓得三阿哥留宿新格格的院子,还叫了三回水。
田氏对着镜子,看着里面肥胖苍老的自己,笑出声来。
早年三阿哥护她,不是情义,而是见色起意。
现下三阿哥放弃她,也不是什么尊重嫡妻,看重嫡女,而是色衰爱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