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艳微微弓着背,卑微的一直在向大夫不停道谢。
到第三天,程实总算清醒过来,他察觉到自己的右腿没了,顿时发狂,怒吼道:“谁让你们锯了我的腿,把我的腿还我!你们这些,脍子手、庸医……”
说着,他抬手就朝着离他最近的章艳脸,上猛呼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章艳尖叫着、捂着脸,跑到门外,吓得不敢进去。
程承德在旁边神色诡异的平静,冷冷地说:“不锯腿,你就只能等死。”
“我宁愿死!”程实坐在床上,歇斯底里地反驳。
程承德冷哼一声,冷言冷语道:“我要是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岂不是要背负冷血弑亲的罪名,我可不像你那么冷血,做不到袖手旁观。”
程实瞪大双眼,眼神阴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是你,就是你让大夫锯了我的腿,是不是?你恨我,恨我没给你钱还赌债,让你被剁了手指,你是在报复我,你不得好死啊!你给我滚,你这个畜生!”
程承德挨骂,也气得不轻,道:“随你怎么说,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回家了,毕竟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说完,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医馆。
采石场附近的医馆大夫,平日里救过不少采石场受伤的人,对这种刚刚锯腿,锯手的病人跟家属闹矛盾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病人情绪太过激动,会影响伤口接下来的恢复,大夫当下便毫不客气地指责程实道:“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儿子,你自己倒霉,腿骨被砸得粉碎,腿上的肉都成了肉泥,我要是不锯你的腿,那你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要是你真想死,不想活,也简单,从这儿爬出去,离开我的医馆,要死死到外头去,可别砸了我的招牌。要是想通了,不想死了,那就给我安静点。”
程实在医馆大夫一通连消带打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憋得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倒是没再继续骂骂咧咧。
程实右腿从膝盖处被锯掉,截去半条腿,好歹保住命。
医馆中除章艳任劳任怨地端屎端尿伺候着,其他几个子女压根就没露面。
在医馆待了几日,大夫见他情况还算稳定,就让他回家卧床休养。
程实躺在一辆破牛车上被拉回家,因为失去半条右腿,心里窝着火,动不动就发火骂人:“滚,给我滚出去!”
章艳又一次红肿着半张脸从房里被赶出来,手上端着被打翻的饭菜。
程承德起初还劝过几次:“娘,你理他干嘛,饭菜放那儿就行,他爱吃不吃,难道他还真舍得把自己饿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