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真人带着孙思邈离开昆仑山,前往高昌。他们来高昌,只是为了去天山做些准备,在高昌买些必备的东西,马上就要入冬了。了尘和孙思邈来到一个客栈住宿,里面住的大部分是胡商。登记入住后,孙思邈便来到街市采购一些物品。高昌城并不大,人口也不多,佛寺却是众多,到处都能碰上僧侣。
孙思邈走在街上就碰见一个熟人,彦琮法师。孙思邈道:“彦琮法师真是有缘,没想到你竟然也来到了高昌。”彦琮道:“京城一别,已有十来载,孙道长仙风道骨并不见衰老。”孙思邈道:“法师来此不知为何?”彦琮道:“佛法西来,贫僧与圣上谈佛法由来,常言及西域,圣上便欲了解西域诸国。我来此正欲撰写《西域传》。”孙思邈道:“法师真是劳苦功高,为佛教兴盛,鞠躬尽瘁。”彦琮道:“身为佛教传人,自当鼎力,不敢有一刻懈怠。道长有暇可到城外丁谷寺观摩此地石窟。”孙思邈道:“好的,法师请便。”
孙思邈继续在街市上采购,差不多天黑才回到客栈。只见师尊在一张纸上描绘着,似乎在画某处山景。孙思邈在旁边看了一会,师尊才收笔。了尘道:“这张天山图你先收好,到天山时有用。”孙思邈问道:“师尊,图上所画何人?”了尘道:“此人叫白衣仙,张果老。外号白蝙蝠,现今隐居在天山上。”孙思邈道:“他就是曾经打伤师尊之人。”了尘道:“如今想想是为师鲁莽了,竟然想采走他守护多年的灵药。”孙思邈道:“天地生成之物,哪能说是他的?”了尘道:“个个都如此想,所以天地之间纷争不断。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无能力得到的,就不要去硬争。”
几日后了尘带着孙思邈来到了天山,天山没有昆仑山荒凉。它也是纵横五千里,可它变化多端,有雪峰,有草原,有森林,有湖泽。他们来到博格达峰已经是冰天雪地,季节也由秋入冬。孙思邈感受着雪带来的寒,那种寒气从四面八方逼过来。他首次从感受天地变到感受四季变。这种感受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体悟。要能走这么远,能看这么多地方才行。
他们来到山腰,看见有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那里。老头应该就是住在旁边的雪洞里,看见有人过来了他才出来。老头道:“衰老的小儿,你又来这里干嘛?”了尘道:“前辈,你别误会,我并不是来抢你灵药的。”老头道:“那你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上天山干嘛?”了尘道:“想必前辈就是白衣仙张果老,不知可否给晚辈帮一个忙?”
张果老道:“我正是白衣仙。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我也无能为力,你想延长寿命还是找别人吧!”了尘道:“我的寿命足矣,并不想因此麻烦前辈。我只是想请前辈帮小徒唤醒天癸。”孙思邈听到这话,顿时有点懵,没想到师尊竟然在乎这个事,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求人帮忙。
张果老道:“这个我也没办法,谁叫他瞎吃灵药。”了尘道:“并不是他瞎吃灵药,而是我认知不清,让他误服了,才导致这种后果。”张果老道:“唤醒天癸需要盐精,老夫这里也没有这种东西。”了尘道:“前辈难道没有其他方法吗?”张果老道:“方法倒是有,我有一套运气手法,只要你愿意耗尽寿元,使用这套手法,便能唤醒天癸。”孙思邈道:“师尊算了,我并不急着唤醒天癸。等上些年头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
了尘道:“傻徒儿一些寿元而已,为师要那么多寿元也没用,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一样的。”孙思邈道:“不一样,您多活一天,多活一个时辰,都是好的,对徒儿来说,都无比珍贵。不能因为我,就牺牲你的寿元。”张果老道:“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就算你百岁天癸自动醒来,想要获得子嗣,几乎不可能。”孙思邈道:“这是为何?”张果老道:“你并没有黄帝般的气运。上古之人可以,你并不可以。天地早已大变,你能摄取的东西,早已不如上古之人。你想要获得子嗣,还需丹药调养。”
孙思邈道:“需要什么丹药?”张果老道:“我能炼制天山冰寒丹,可以刺激你的潜能,让你得到子嗣。”了尘道:“前辈,你想要什么?”张果老道:“我并不奢求什么,只想要你仙逝后,尸体火化的丹宝。”孙思邈道:“师尊,万万不可答应。您的丹宝,如何能够给别人。”了尘道:“此物早就失去了作用,它的具体用法已经失传,留来又有何用?给他便给他。”孙思邈道:“那您坐化后拿什么入殓?”了尘道:“拿几件衣物就行,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旧衣也是衣,人衣也是衣。”张果老道:“好,你师尊答应了。你记得拿丹宝来换丹药。”
了尘道:“我们还是留一件信物吧!”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幅刚画不久的天山图,随手打开。了尘真人咬破手指,滴下一滴鲜血,在这幅画上,马上鲜血化成“黄初平”三个字。张果老见状,一滴鲜血飞来,落在画上,化成“张果”两字。了尘真人收好这幅画,师徒俩便默默下山了。
在下山的路上,孙思邈见师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便问道:“师尊,您怎么了?”了尘真人道:“没什么,只是损失了一滴精血。”孙思邈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了尘道:“我们回太白山吧!这次云游就此结束。”他们一路回到了太白山,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二日,只见晚霞满天,形似两条金龙。
京城唐国公府上,李渊的夫人窦氏生下了一名男婴,小名伯升,长到四岁时,从“济世安民”中取名世民。长孙晟府上,续妻高翠生下一个男婴,取名无忌。这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婴,最终命运交织在了一起,此是后话暂时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