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安抚好考生家长后，回到了贡院。阳光透过高墙上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考场内，考生们正襟危坐，等待着考试的开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笔墨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汗味。陆子环顾四周，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总觉得考场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桌椅摆放整齐，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考场内的布置也和往年一样，并无二致。可就是这种寻常，让陆子越发觉得蹊跷。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那丝异样，却始终一无所获。

“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周书办走到陆子身旁，低声说道。他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

陆子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考场中央的一盏油灯上。那盏灯是贡院特制的，用的是上好的灯油，火焰明亮而稳定。可此刻，陆子却觉得那灯光有些刺眼，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如果考场真的出了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考生们的前程将受到影响，陆子的改革声誉也会受损，甚至会动摇朝廷的根基。想到这里，陆子心中一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尽快找出问题所在。

“周书办，”陆子压低声音，“你去检查一下考场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水源和食物，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周书办脸色一变，嘴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陆子独自一人站在考场中央，目光再次落在那盏油灯上。灯火摇曳，光影变幻，仿佛在嘲笑着他的不安。

突然，他想起杜氏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

细节……

陆子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考场内的每一个细节。桌椅、笔墨、灯火、香炉……等等，香炉！

他猛地睁开眼睛，快步走到香炉旁。香炉里燃着檀香，烟雾缭绕，香气扑鼻。这香气……

陆子眉头紧锁，伸手拿起香炉仔细端详。香灰的颜色比平常略深，而且香气也比往日浓郁许多。

“这香有问题……”陆子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周书办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道：“大人……水……水……”

陆子心中一沉，预感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周书办的肩膀，厉声问道：“水怎么了？！”

周书办哆哆嗦嗦地指着考场角落里的水缸，结结巴巴地说道：“水……水里……好像……好像……”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像有什么？”

陆子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衫，面容瘦削，眼神阴鸷的男子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此人正是吴监生，翰林院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却也是保守派安插在考场的内应。

“吴监生，你在这里做什么？”陆子语气冰冷，目光如刀般落在吴监生身上。

吴监生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说道：“陆大人，下官只是来看看考场布置是否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是吗？”陆子一步步逼近吴监生，“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周书办说水有问题？”

吴监生眼神闪烁，强作镇定道：“下官不知，许是周书办弄错了。”

“弄错？”陆子冷笑一声，“周书办，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书办吓得浑身颤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偷偷瞥了一眼吴监生，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看到了，他亲眼看到吴监生往水缸里倒了什么东西，但他不敢说，他害怕吴监生的报复。

陆子将周书办的恐惧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他再次看向吴监生，眼神中充满了寒意。“吴监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吴监生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装镇定，说道：“陆大人，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