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看向站在三步之外的朝宁,突然发现,与自己的长袖宽袍不同,宁姑娘新换上的外裳,却那样得合身,不多出一寸,也不少一毫。
沈成瑛呆呆地立在那里,他的心头好像挨了一记闷锤。
这是父亲的房中,连自己都只能穿他的备衣,宁姑娘竟然能寻到正好合身的衣物。
这意味着什么?
人人都说,他是侯府的嫡长子,是祖母与爹爹最看重的子孙,是将来承爵承嗣的继承人,可难道在父亲眼中,他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孤女吗?
时间或许过去一瞬,又或许过了许久。
宁儿忽然听见外头一片嘈杂,香茗急匆匆掀开帘子进来:“侯爷,尧老爷,葛大夫到了。”
沈崇尧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快请进来。”
宁儿已经有些时日没见过葛大夫了,他仍背着那药箱,还是当初那副和善模样,身后跟着个年轻护卫。
宁儿目光一顿,燕翎。
还没等葛庆行礼,沈崇彦便低声道:“从现在起,你等听崇尧之令行事。”葛庆与燕翎跟随侯爷多年,知道他此举必有其用意,干脆地一抱拳:“请二老爷吩咐。”
沈崇尧亲自引葛大夫到了榻前,指着那泼洒满地的药碗,耳语道:“请您一试此药。”
葛庆闻言神色一变,言下之意,就是这药有问题。
他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将残留在床榻、地毯及衣袍上的药痕一一看过,方从药箱中取出一副薄如蝉翼的肠膜手套,小心戴上:“我需验药,请姑娘备两盆清水,用纯银盆盛放,不沾染任何香料,再要两盏铜灯,其余炊药之器皿各一。”
葛庆一拱手道:“侯爷,二老爷,验药或有风险,还请主子小主子们暂且回避才是。”
侯爷并没答话,听凭沈崇尧决定,他犹豫片刻,终究摇了摇头,又道:“香茗,你领着姑娘少爷们去侧间。叶姨娘,也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