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真真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太后一时感慨起来,眼神中满是追忆,“吾十六岁时才刚入宫禁,也是与你如今一样含苞待放的年纪。可一转眼,就已垂垂老矣,连孙辈都这么大了这后半辈子,也不过是睁眼等死罢了。”
临平忙截住她的话,佯嗔道:“母后莫要胡说!母后风华正盛,又哪里谈得上垂垂老矣?瞧瞧您镜子里的模样,若叫外人见了,谁不以为我们是姐妹?”
太后笑道:“这样哄我,我可不信,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怎么与你们相较。”
她的目光转向闻人萱,叹道:“看着这些鲜活水灵的孩子,才知道什么叫青春豆蔻啊。”
闻人萱闻言心中一紧,还不待她想好如何回话,便听见太后又慢吞吞接了一句:“只可惜,闻人家的孙女都这么大了,哀家的孙儿还不知在哪呢?”
完了。
临平的心狠狠往下一沉,母后当着萱丫头的面提起这事,又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当真突发奇想,要把娘家姑娘嫁到宫里来吧?
一想到她那个越发难以捉摸的皇弟,临平顿时头晕目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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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宁姑,不,宁小公子已经由楼萧少爷陪着到了学中,这会儿估摸着快要开堂了。”
楚寰刚圈定了人选,定下老臣的丧仪该如何操办,便召了吴实禄过来,听罢便问道:“宁儿那里怎么说,一切可安排妥当了?”
吴实禄笑答:“圣上放心,再妥当没有了。宁公子让奴婢向圣上传话,让您不必为她分心。楼萧与小主子处得极融洽,又知道分寸,想来是楼公爷在家中早有叮嘱。初入学堂,楼少爷便宁主子细细介绍了同窗,又重点引见了闻人家的六公子相识。”
“闻人家六公子,是那个黑皮肤的小子?”
“正是,名叫闻人奚。因着父母的缘故,楼少爷似与闻人公子极为要好。”
楚寰正翻开一道奏折,闻言敛眉问了一句:“那小子品性如何?贸然引见,也过于轻率了些。”
吴实禄觑着昭元帝的神色,陪笑道:“陛下勿恼,以奴婢拙见,那六公子倒是闻人家难得的实在人。”
他委婉劝圣上:“楼少爷恐怕只当宁主子是位娇弱的小公子,闻人公子又生得高大矫健,便想请他代为关照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