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仍旧维持高速,身后的精干步兵尚能穷追不已,后面的村民武装疲态尽显。
约莫三千人的大军被拖曳成极为狭长的退伍。
仅靠殿后的少量精干士兵不可能严格监管那些村民武装,村民完全是被逼着来打仗,当他们发现士兵监控松懈后,逃亡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当道路两侧的草丛茂密了些,突然就有村民拎着自己充当武器的农具,鼓足力气窜到草丛。
等到士兵大怒追查时,逃兵已经溜远了。再当士兵看不见的档口,又有更多的村民趁机逃命。村民并不懂得劳师袭远是兵家大忌,他们昨日还是平凡的农夫,如今就要和莫名其妙的人拼命。
诺曼人?只有神才知道什么是诺曼人。
难道伯爵大人将与他敌对的贵族定义为“诺曼人”,对方就是诺曼人了?诺曼人只是教士们嘴里的传说,没有人见过所谓的野蛮人,倒是进入村庄到处抓人当兵的苏瓦松骑兵更像是诺曼人。
中午刚过,被强制征召的村民就已经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恐惧伯爵日后清算,不得不继续跟随大部队,奈何体力上天然的低能使得他们愈发乏力,能否跟上狂奔的伯爵大人逐渐成了未知数。
那些监控民兵的士兵早就懊恼于很多村民逃之夭夭,他们加紧盯住剩下的人,对那些懈怠者不再只是辱骂,而是拳打脚踢进行催促。
干脆就有人坐在地上乃至躺倒不走了,纵使是士兵踢踏,民兵将武器一扔剧烈的喘息,他们就是单纯的力竭,需要休息一阵子才能继续走。
在伯爵手里吃了两顿饭而已就必须卖命么?再目睹伯爵的士兵粗暴对待乡亲们,疲乏的民兵没有胆子反抗,逃亡的胆子有,而且很大。
所以,伯爵裴平以为自己抓紧时间组织了三千人的大军,实则真正敢战的还只是他手里原本的一千五百人而已。且这支部队因为百夫长昆汀的失败,已经在诺根泰市镇浪费掉了约莫10%。
狂奔的裴平也顾不得队尾处糜烂的逃兵景象,就算有骑马讯使告知他后面的麻烦事,裴平至多啐一口痰,再愤愤道:“继续进攻。”
苏瓦松军从晨雾散去开始进军,至正午已过仍在行军。
他们中途根本没有停歇,哪怕军队出现了人困马乏,一心想着出其不意作战的裴平仍旧不许部下休整。
“我们要进驻普罗万城,杀尽盘踞当地的敌军。”
其实,裴平也不清楚现在的普罗万城是否有敌军、若有敌军究竟是斥候徘徊还是主力尽显。
他如蛮牛一般进攻,广大战士只好跟着伯爵大人疲于奔命。
突然间,随着前方的道路赫然出现一些异装的骑兵,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白色罩衣上有着蓝色条纹,头盔顶部插着羽毛……那就是百夫长昆汀声称的敌军!
裴平大喜过望于自己的豪赌真的赌对了。
只见他高举手中的骑矛,向身后的战士们下令:“全军!突击!”
说罢,他一马当先地平举骑矛,引领身后的八百名骑兵快速前进,为此后续步兵是否能赶上已经不重要的。
苏瓦松军看到的就是罗斯斥候,后者慨叹于大王真的料到了敌军主力会进攻,于是一边后撤一边疯狂吹号,安插在斥候队伍里的佩切涅格人战士,更是向营地的方向抛射鸣镝。
鸣镝恰是这种情况下使用的,它在模仿鹰的尖啸,来自北欧的罗斯战士还是对牛角号更敏感,然军中一百多位佩切涅格人战士瞬间就听懂了意思。
鸣镝箭的响声越是频繁,越代表危险程度很大。制作鸣镝哨要花一些成本,当下也顾不得那点成本了。
哨声和号角声预示着的确有庞然大物追来。
在斥候的身后是八百苏瓦松骑兵的请追不上,他们集体平举骑矛,斥候一旦被追上必被超长的骑矛戳死。
斥候在大路上狂奔不止,始终与苏瓦松军保持一定距离。鉴于身后追兵扬着一面图案清晰的旗帜(纹章),斥候已经确定出敌军的身份的确是苏瓦松伯爵。
如果可以趁机袭杀敌军大将,甚至运气爆棚的杀了可能存在的苏瓦松伯爵本人,一介小兵不得因此功绩一跃而成旗队长?当年还是普通战士的布洛迪就是这样发迹的。
可是,大家发现身后的追兵是一股恐怖的泥石流。
斥候们脱离了森林地带,你追我赶的两方人马陆续进入开阔地。
伯爵裴平并不愿意与明显的侦察兵做纠缠,自己始终带领着精锐骑兵,敌军斥候就算给他们的主子报信了,自己紧随其后一定可以赶在敌军准备好之前,发动一场致命的偷袭。
就像,当年查理曼身先士卒碾碎阿瓦尔人的营地那般。
然而裴平真正抵达了开阔地顿时傻了眼,前方的一片建筑群就是普罗万城,下午柔和的阳光下却赫然屹立着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