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朱玉点头喊笑道:“有劳从事史前来迎接,小可甚是惶恐不安啊。”
“哎!苗公过谦啊,三日前刘公接苗公之信甚为欣喜,对苗公之义举赞叹不已,命我前来迎候”说着他侧身指向身后的马车道:“苗公请。”
“施公请!”苗朱玉也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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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施梁在前,苗朱玉在后,一起上了马车,向东驰去。
马车上,苗朱玉问道:“施公,小可的信中所提及之事……”
施梁咧嘴一笑,瘦长的脸上布满褶皱,“苗公勿虑,刘公皆已应允。”
“哦……”苗朱玉剑眉微蹙,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可也是听友人介绍说太尉素来倚重刘公,但他也仅仅为五品丹阳尹,能做得了主吗?”
施梁哈哈大笑,心道这真是个乡巴佬,暴发户,“刘公虽仅为五品但丹阳郡乃建康重镇,刘公又是太尉肱骨之臣,苗公有所不知啊,此次太尉北伐‘清君侧’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补给皆为刘公一人所掌。”
“哦……”
“所以啊,您献于军前的千石稻菽,欲讨个豫章郡掾属一职那是轻而易举之事,苗公勿虑。”
“这就好,这就好……”
施梁见苗朱玉还有些不太放心的样子,接着又笑道:“即便是苗公开口再要个男爵,刘公也可办到。”
“啊,啊……”苗朱玉细目中放出光芒,一脸惊讶转而又面带喜色,躬身施礼道道:“多谢施公提点,如能有爵位,苗某可光宗耀祖,荫及子孙喽。”
“哈哈哈……”
二人边聊着,不知不觉,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挑起舆帘,二人相继从车上走下,然后进了丹阳郡衙大门。
一边往里走,一边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咳嗽声,苗朱玉忙问:“这是谁身体如此虚弱?”
“实不相瞒,刘公近日为北伐大军日夜操劳,肺病复发喽。”
“唉……刘公力疾从事,公忠体国,忠肝义胆,我辈之楷模啊。”
“那是,那是……”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上了大堂,只见大堂中央案几后坐着一名干瘦如柴的老年官员,正在埋头案几文书堆中奋笔疾书,并不时交给身边的书吏,伴随着一阵阵咳嗽声。
“微臣把豫章郡苗公接来了。”施梁躬身施礼道。
苗朱玉躬身道:“小人苗朱玉拜见刘公。”
“哦……请坐。”刘穆之并未抬头,淡淡地道。
但他心里却是激动万分,因为这个从江州豫章郡来的当地富豪苗朱玉几天前来信,说要供“清君侧”北伐大军千石稻菽,这对于已经捉襟见肘的刘穆之来说那是天大立好消息。
如今刘裕大军正在围攻谯城,刘怀慎在寿阳顶住冯该进攻,虽然虞丘进、向弥、到彦之、索邈军已经打败窦冲、桓振军,现北上陈留正在阻断中山王陈午南下幽冀二州兵马,一切势头看似良好,但三方面军的军粮告急文书雪片式发来,而自己手里也没有粮食了。
关键时刻来了个苗朱玉,可以供数千石,足以解决军前半个月的用度,大大缓解自己的压力。
而苗朱玉只是想谋求个豫章郡的六品官职,哈哈,雪中送炭啊。
但是根据官场规则,他还得煞有介事的晾一晾苗朱玉,省得被这个土豪劣绅看不起,以为官职如此不值钱。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刘穆之放下手里的毛笔,拿起案几上的布巾使劲咳嗽了两声,才抬起头来,看向苗朱玉,缓缓地道:“公事繁忙,咳咳,怠慢苗公,还请见谅啊。”
“无碍,无碍,刘公夙夜匪懈,操劳国事,小人敬佩万分。”苗朱玉躬身施礼道。
刘穆之眯眼仔细打量苗朱玉,依稀觉得有些面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剑眉细目,棱角分明的嘴唇……
“报……”一名差役跑上大堂,双手将一封信函呈上,“禀大人,寿阳军前发来急报!”
刘穆之收回心思,心中暗暗骂道,不用看又是刘怀慎来的信,索要箭矢和粮草的。
接过信函,他并不看将信函放在案几上,挥手令差役退下,温言道:“咳咳,苗公啊,你的千石稻菽什么时候到秦淮河畔?”
“哦,回刘公,最快下午申时,最迟酉时末,只是……”苗朱玉施礼道。
刘穆之心中一惊,捻须问道:“只是什么?”
“小人还有个小小请求。”
“讲。”
“豫章郡安义县南三十里,有田八十顷,农户三百,小人还想讨个安义县男,食邑三百户。”
贪得无厌,坐地起价,他娘的,刘穆之暗自骂道,这些土财主都是为富不仁之辈,但现今也没办法,只得应允。
令这个老奸巨猾的刘穆之放心的是,只要你有所求,更加可信可靠。
于是捻须,缓缓地道:“这个……也不是不可,只是苗公后续可否再发千石稻菽供北伐大军用度?”
苗朱玉故作为难,低头想了一会儿,握紧拳头砸了一下案几,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断然道:“就依刘公!”
刘穆之心中大喜,但城府很深的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眉头舒展了一下,微微点头,勉励道:“如此义商,将来朝廷还会有所重用,苗公有功于社稷啊。”
就这眉头一舒展,苗朱玉看在眼里,接着躬身道:“时间不早了,小人十艘粮船恐已到桃叶渡,不如刘公亲自去看看,也好检查一番稻菽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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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刘穆之手捻稀疏的花白胡须,矜持起来。
旁边一直没做声的从事史施梁躬身低语道:“刘公还是亲自去看看,也好放心,省得前线将士在太尉面前进谗言……”
刘穆之猛然醒悟,有传闻到建康,说有人在刘裕面前告状,自己发往军前的粮食缺斤少两,而且还有发霉变质的。
于是缓缓点头道:“也好,我便与你一起前往观看。”
说罢,刘穆之起身,旁边人给刘穆之披上了披风,三人在众差役簇拥下走出了丹阳郡衙。
半个时辰,刘穆之、苗朱玉、施梁三人的马车在差役护卫下来到桃叶渡,见秦淮河上已经排满了十艘大船停靠在渡口边,上面的粮食堆积如山,用帐幕盖着。
刘穆之下了马车,看到此场景,大喜过望,再也抑制不住激动地心情,快步登上了第一艘粮船,苗朱玉和施梁紧随其后。
粮船上一名剑眉星目,英姿挺拔的白衣年轻人手按佩剑,率领十余名随从迎了上来。
刘穆之此时眼里只有粮食,也没多看,直奔帐幕盖着的粮食而去。
只听身后传来苗朱玉淡淡地声音,“拿下!”
众人一拥而上,将刘穆之按倒在地,施梁呆愣在一旁,不知所措,剩下几名差役还未及拔刀,就被苗朱玉的随从们砍翻在地。
刘穆之跪在地上,抬头看向苗朱玉嘶哑地吼道:“你是何人?竟如此大胆!”
苗朱玉从白衣年轻人手中接过佩剑,细目中放射出锐利光芒,冷冷笑道:“苗朱玉,就是分秒诛杀刘裕,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刘穆之不知分秒为何物,但他听了诛杀刘裕,不禁心中一寒,又抬头仔细看时,慕然想起一人,惊恐地瞪大了三角眼,尖厉地吼道:“你是太——”
“祖”字还未出口,陈望双手握着剑柄,寒光一闪,刘穆之人头落地。
陈望弯腰提起刘穆之的首级,把剑递还给白衣年轻人,并下令道:“德秀,你率五百人包围刘裕的太尉府,男女老少全部给我拿下。”
司马楚之躬身施礼道:“末将遵命!”
说罢,他手提宝剑下了粮船。
这时,十艘停靠岸边的粮船都已经卸去了帐幕,里面没有粮食,全是密密麻麻的军兵。
陈望对建康城如数家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又对随从中的两名大汉下令道:“显宗你率两千人占领石头城、查浦垒、白石、新亭以及朱雀航等要塞,就说我已经回来了,降者不杀。”
韩延之躬身施礼,领命而去。
陈望又对另一名大汉下令道:“象齿,你率一千人分数队,沿各街巷叫喊,建康戒严,闲杂人等不得出门,违令者斩。”
“遵命!”鲁轨躬身施礼,下了粮船。
陈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下令道:“哦,对了,将傅亮囚禁拷问,待他供出从谯城叛逃而来的大臣,皆一并斩杀。徐羡之、王弘等人暂且勘押起来,待刘裕伏诛后再做处理。”
“末将遵命!”鲁轨躬身答道。
十艘粮船上的军兵如潮水般下了船,来到桃叶渡岸边,在众人率领下,向建康各地奔去。
陈望弯腰从刘穆之的尸体上扯下一段衣袍,将他的首级包裹在里面,这才转身看向正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施梁,从容不迫地道:“施梁,你将刘穆之首级快马五日内送给刘裕,如有违令,你建康的家人……”
说罢,将刘穆之首级扔给了施梁。
施梁抱着首级,哆哆嗦嗦地道:“小人遵命,小人遵命……”
说罢,他跑下了粮船。
当夜子时前,司马楚之等人已经完全控制了建康城。
许多在建康留守的军兵闻听是大郑太祖昭武帝,前大晋车骑将军、广陵公回来了,纷纷倒戈投降。
一时间,陈望手头人马迅速膨胀,达到了六万人之多。
陈望本想去鸡笼山拜祭陈氏陵园,还想去看看乌衣巷的广陵公府,但闻听庾攸之已经占领了历阳,斩杀了刘道怜,心中大喜。
留鲁轨率一万人马在建康守候,并诛杀刘裕一党的残余势力。
然后率领司马楚之、韩延之五万人马,捆绑着刘裕的妻妾儿女们,乘船连夜过江,前往历阳。
到达历阳后,跟庾攸之以及司马宗室的司马文荣、司马文思、司马道恭等人会合。
这些司马宗室多年在刘裕的追杀下过着山匪盗贼一般的流浪生活,见了陈望如同见了救命恩人一般,大家无不慷慨激昂,誓死效命陈望,与刘裕叛贼血战到底。
因为陈望称帝时是从桓玄手里取得的天下,而且还祭拜了大晋的历代皇帝,高度赞扬了他们在五胡乱华期间为华夏汉人生存下来所做出的功绩。
而刘裕却是赶尽杀绝司马宗室,掀起了江南的血雨腥风。
大军数量迅速飙升至了十一万,稍作休整,天蒙蒙亮时,陈望下令挥师北上。
五日后,在寿阳城下,陈望军与冯该军南北夹击,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刘怀慎大营,全歼顽强抵抗的江南叛军,斩杀刘怀慎、刘粹、孟怀玉。
小主,
陈望命老将军冯该不必再守寿阳,率本部人马南下,会同鲁轨部继续剿杀江南诸州郡刘裕余孽。
然后大军刻不容缓,设立二十座浮桥渡过淮水,浩浩荡荡向北进军。
————————
五月初二,谯城,傍晚。
城下江南叛军尸首堆积如山,但密密麻麻的军兵仍然在刘裕亲自督战下向城头涌来。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响彻天际的隆隆战鼓声,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金属撞击声,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震耳欲聋。
两个月来,马祥、花弧已经打退了数不清次数的叛军攻城。
所有谯城的青壮年都悉数上城御敌,就连老人、妇孺也冒着箭矢日夜抢救伤员,送饭送水。
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天空烟火弥漫,谯城外平原大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身中五箭,还有几处刀枪伤痕的花弧实在支撑不住了,伤口还是其次,关键是这一个月来他没睡过几个时辰。
躺在箭楼旁的柱子边刚刚迷糊了一会儿,只听得有人大声喊:“城破了,城破了……”
花弧双手擎刀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不及看清,有两名军兵各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下了城头。
精神恍惚间,他看见到处是火光,城内被喊杀声淹没,谯城真的被叛军攻破了……
花弧万念俱灰,心如刀割,这是太祖昭武皇帝亲手缔造的天下,亲自筑起的京城,就这么完蛋了,他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当花弧再次醒来时,看见夫人阎蓉正在给他喂水,他看看四周,这是他熟悉的太极殿,里面有许多人。
他低语问道:“夫人,现在是什么情形啊。”
“夫君,我们现在还在坚守宫城,马将军、皇甫中丞、阳侍中等人在指挥守城,你先歇息吧。”阎蓉脸上也多是灰烬,一边扶着他,一边将陶碗放在他的嘴唇上。
“雄儿呢?陛下、皇后、太子呢?”
“他们都在太极殿里。”
“唉……”
听着外面震天响的喊杀声,花弧坐起身来,拿过阎蓉手里的陶碗,咕咚咕咚一仰脖喝下碗里的水,站起身来,提刀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刚走了没有几步,只听一声巨响,太极殿的几扇大门轰然倒地,吓得殿内众人纷纷向后退去。
一个身材魁梧的血人拎着滴着血的大砍刀从殿外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成群结队的南方军兵。
花弧知道这一定是一名敌将,也知道宫城被攻破了,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他打起精神,高举手里的短刀,向那名浑身是血的叛军将领冲去,
叛军将领身边的一名军兵抡起手里的长槊,横扫过来。
花弧已经没有闪躲的力气了,长槊砸在腹部,身子飞出去了老远,再也动弹不得。
耳边只听到皇帝陈何带着惊恐地嘶吼道:“刘裕,你这个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似乎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泣声,夹杂在一起,令人头痛欲裂。
花弧绝望地嘶吼道:“大郑完了,先帝啊,你身经百战,呕心沥血亲手打造的太平盛世,就这么毁了,微臣不甘心啊…….”
但他的嘶吼没有人能听到,太极殿内太乱了。
血人刘裕在灯火中,紧紧能看出他的白色瞳仁和牙齿,提着大砍刀慢慢逼向已经换上盔甲的陈何。
陈何右手里提着太祖昭武皇帝当年用的龙泉宝剑,左手护着怀里抱着陈鼎的苻锦,警惕地看着四周,一步步向后退。
他也知道再退也没有地方退了,但他不能投降缴械受屈辱而死。
心中唯一一点点的希望,就是中山王陈午率军勤王,但希望非常渺茫……
狞笑着的刘裕率军一步步逼近,陈何再退就退到了丹樨前,还有笼罩在黑暗中那个自己天天坐的龙榻。
看着刘裕可憎而且血糊糊的面孔,心道,罢罢罢,先杀了自己的妻儿,再自杀了事,一了百了,以免被刘裕奸贼羞辱。
他不打算再退了,刚要转身挥剑,忽然看见旁边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一名手持盾牌和长刀的甲士。
眼角余光再看,右边也多了一名甲士,也是如此盾牌和刀。
陈何心道我莫不是在做梦了吗?
这二人是什么人?
他往后退,身边这两名甲士却往前走,渐渐地,他看见不止两名,身侧出现了无数衣甲鲜明,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的军兵。
这是哪里来的军兵?
惊慌失措中竟然一点动静没听到。
再向前看,那个浑身血糊糊,凶神恶煞般的刘裕闭上了嘴巴,僵住了。
而自己则被越聚越多的甲士围拢了起来。
只听到身后有个浑厚但又清亮的熟悉嗓音喊道:“刘裕,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陈何身子猛然一抖,这声音太熟悉了,自己听了二十多年,太像,太像了,但又不可能是他!
他转头看去,黑暗里有个人站在丹樨上的龙案前,看不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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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提着大砍刀,呆呆地站住了,外面的喊杀声更加震耳欲聋了。
只见军兵中有人把几颗人头扔向了刘裕,刘裕命身边军兵拿过火把照亮,仔细看,有刘道怜,有刘怀慎,有孟怀玉、刘粹、丁旿、胡藩、刘钟……
再加上前几天施梁送来的刘穆之首级,刘裕不禁大惊失色,心道,完了完了完了......江南真的完了,离夺得天下仅差一步!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大声吼道:“你是何人?为何坏我大事!”
“哈哈,虞丘进、向弥、到彦之等人也已被陈午、柏华歼灭于陈留,你此刻投降,我留你全尸。”黑暗中的那人冷笑道。
刘裕绝望地大吼道:“你是谁!可否亮出真容!”
这时,太极殿外的喊杀声渐渐稀少了,一大帮甲士从殿外涌了进来,将刘裕及手下几十名军兵团团包围。
“亮火把!”黑暗中那人高声喊道。
突然间,大殿上火把全部点燃,灯火通明,亮入白昼。
陈何转头一看,丹樨上的龙案前昂首站立一人,头戴笼冠,身穿浅绿色掐金边的长袍,剑眉细目,鼻直口方,三缕黑髯飘洒胸前。
“父皇!”
陈何还未及喊出声,苻锦已经抱着儿子跪倒在地,尖声喊道。
“锦儿,快快起来。”陈望缓步走下丹樨,一面温言道。
真是父皇,真是父皇,他还没死啊,陈何再也绷不住了,扔了手里的刀,跪倒在地向上叩首,放声大哭起来。
“混账东西!你身为人君,我不是命你从今以后不许在人前哭泣吗!”陈望冷着脸,怒斥道。
陈何马上哑然,把拳头塞在嘴里,身子一颤一颤,抖动不已。
陈望从丹樨上缓步走下,一边高声吩咐道:“德秀,把刘裕的家眷都带上来吧。”
“是!”司马楚之向殿外一摆手,一群军兵押着张夫人以及刘义符、刘义真等大大小小三十几名男女上了太极殿。
刘裕看到此情此景,长叹一声,彻底丧失了抵抗的信念,万念俱灰,将手里的大砍刀仍在了汉白玉地面上,瘫倒在地上。
身边的几十名军兵也放下了兵器,跪地听候发落。
陈望走到苻锦身边,伸手将她搀扶起来,看着她怀里白白胖胖但长着一双小眼睛的陈鼎,问道:“这是我的孙儿吗?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启禀父皇,三岁一个月,起名叫做陈鼎。”苻锦一边说,一边把陈鼎递了过去。
小陈鼎已经被这血腥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来,身子冰凉,瑟瑟发抖。
陈望把陈鼎抱入怀中,越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