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前边走,嘴边和小娟祝莲道:“我们住前后街坊,很少来往。我知道这家是哥三个。大的叫尚德福二的叫尚德禄三的叫尚德寿。不知这哥仨底细,都做些什么。”
姐七个出得大门,这是向南通东门大街,北通横街,东西一条车路曲蜒。迎春在前出得大门向北,而后出口向东。见到座南向北的褪油漆二门,这是随砖墙,进去也就五尺过道。向前走有箭远又是一个随墙两扇门。进去向南即是迎春新盖的五间大房的后沿大墙。向北走去二十步,即是三层石头阶一个二门楼。两扇门漆已脱落,上贴秦琼敬德的门神。进得门,眼前是一座砖砌的影壁,中部粉墙退化的模糊不清,似是草字寿。拐进影壁是个小小院子,有东西厢房北正房五间,院子摔的盆碗稀稀松松,看去可以迈动脚步走过去。
仍是迎春在前进屋门,什么佛前的蜡钎钢磬香炉筷子盆碗一地。东屋门帘看去窟窿补丁都有。掀开门帘是顺窗大炕,炕上躺着一位老太太,旁边坐着一个梳大辫姑娘。这丫头见进来人,立刻挪身下地叫声大姑,伸手拽住道这点事把大姑惊动来,又放迎春去拽金玲小娟祝莲小妹娜春殷萍,一个一个向炕上扶,这几个更不认生,随手都上得炕把这老太太围上。老太太看去岁数六十七八九。生气脸发乌,有点喘。睁眼对着用黑睛转着看,她边点头是边带着笑容。是心奇哪来的这几个秀气大姑娘。
迎春去拽她手,她躲道我手脏的很,坐下说话吧。
迎春道大姨我和你说,这都是我娘家姐姐妹妹,老太点点头慢声慢语的道,我常和小瓶说,前边你大姑十一二岁就会操办事。我眼馋的很呢。把小娟等招乐得哏哏。尚德禄从炕脚走过两步,双手抱拳道把妹妹们招引过来,多有得罪众位妹妹,这是怎说。
迎春道我们来,是因为一个大碗欠点没把我妹妹脸戳坏。见尚德福坐在东山板凳头上,用双眼一拧迎春。迎春跟着道家庭琐碎事,谁家少得了呢?别摔家伙。尚德福道你来一会就少说话。摔坏多少我爱听响。尚德禄道大哥你是怎说话?大妹子说的是实话。
迎春道二哥,咱住前后只隔一堵墙,就和一家人一样。大哥怎说是气头上,我不接心。
只见门帘一动进来四个公差。向炕上看,向德禄抱拳问早安,又问老太太好,一阵寒暄过去跟着冲德福道:大哥这两天手气不好,把钱输干,回家摔摔砸砸的。这还不说还把德寿脑袋开得头破血流。县令说这赌场没钱怎进,把德福请来,这里给他一百两银子,也好使大哥输几天。这样大哥跟我哥四个走一趟吧?
这四个都看着尚德禄,因尚德禄是本县班头。尚德禄若有所思道你们见德寿啦?
公差道我们见他进药铺去。德禄心里说家丑不可外扬,又无人告他。为何派四个来抓他?又不能拒捕,等进县即知。嗐的一声,这一路千人看,多么扯面皮,无奈又是官法。这县令又不吃私情,随说道大哥你先跟去。不能,实不能……
这句话没说完,链子已经套脖子上,一位公差道,这可是大哥一步一步用钱买的,我们不按法律是吃不开的,请吧。四个公差一齐动手,是一个牵链子一个手持黑棍,两个后边都拿铁尺,出得屋门向外走去。
德禄一见这个形势,哪里是家庭私事。这种捕法分明不是强盗即是土霸恶豪,跟着要放声大哭,又急的跺脚。心急不能乱正,因炕上还坐着几位妹妹琢磨着看他呢。他立时抹去眼泪急收声,长出一口气跟着走出屋去。进厢房南屋穿上班头公服。又回东屋趴在妈脸前,稳住心情叫妈呀妈呀您千万别着急,孩儿去请大夫。我大哥无事您不要挂心。老太太点点头,珠泪点点早流入枕头上。
尚德禄站稳身子又向众位妹妹抱拳道,家庭不幸在妹妹面前多出丑面。众位妹妹,恕我无暇奉陪。请妹妹们多多坐些时间,和我妈多多说些话。我是万分感激,我马上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