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轻轻敲击了两下紫檀木扶手,心中沉吟。
看来陛下,绝非世人所说的不通武功之人。
朱厚熜想了想,每一次都开口制止有失格调。
或许,可以把乾清宫内的“金声玉振”拿来。
张璁清咳两声,神采飞扬地说道。
“祖制,便是我朝太祖所定之制。”
接下来他一番引经据典,用祖制为利器,对在场众人进行彻底地反驳。
在他看来,《皇明祖训》中已经说得非常明白。
把帝王庙和孔子庙分开。
称孔子为“天下师”
“依我看,自古至今孔子一直是天下的老师!”
他反问道:“既然为师,岂能用王称之!”
费宏皱眉正欲起身,朱厚熜的声音却先他一步。
“朕以为张尚书所言,便是太祖的本意!”
“如今的祭祀典仪,朕以为有两处不当!”
“其一,祭祀僭越,以祭祀天地之礼祭祀孔子”
“其二,父子乱序,孔子颜回曾子,身为人子却享食于堂上,颜路曾皙身为人父,却只能配祀在两殿。”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看向第二圈座位中的张丰山。
刚刚还面色潮红,接受着众人崇拜的张丰山,此刻却如芒在背。
现在已经是十月,天气日渐寒冷。
可张丰山却汗出如浆,急声道:“臣先前所言,有欠考虑,望陛下恕罪!”
扑通一声,他就跪倒在地。
庆幸椅子之间有足够的距离,不然他连跪的地方都没有。
张璁见状,摇了摇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莫不如是。
你要维护伦理纲常。
那这孔庙,父子伦序错乱,该不该改!
朱厚熜缓缓从御座上起身,将龙袍一振。
“朕克承大统,自当秉承祖宗之制,改孔子之号!”
毛纪嘴角一抽,心中不由想道。
当初提俸,说改祖制的是你
现在要继承祖制的也是你。
横竖,你都有理。
朱厚熜话音刚落,殿内众人都陷入沉思。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更易圣号符合祖制,在逻辑上没有毛病。
杨廷和却不由心中一惊。
什么时候?这一场圣号的讨论,就只是止步于孔子祭典的改变。
这分明就是政治革新的开始,是一场巨大变革的征兆!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朱厚熜,而后看向了中央的张璁。
这一次交锋,他败了。
从一开始,皇帝就把控了全场的走向。
将这一场廷问,指向孔子祭典自身存在的弊病。
而他扪心自问,祭典自身确实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