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真的会死,候宇在心中惊惧地大喊。
“哼,真要看看这一百万两银子,你们是怎么花的?”
他转身吩咐道:“王尚书即刻核查十二营账册”
王阳明点头称是,随即转身离开。
跪下的众人只觉心头一冷,可朱厚熜接下来的话才是让他们如堕深渊。
“杨寺卿给朕查清楚,现在这十二营到底有多少人?”
本在看戏的杨一清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一众将领,此刻接到命令神色一正便应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查得明明白白。”
朱厚熜点点头,转身看向一旁的蒋伦,“蒋提督把所有伍长以上的士兵召到中军营,这要现场问罪!”
蒋伦拱手沉声应道:“是”
朱厚熜临时起意要核查全营士兵名册。
这可就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虽说喝兵血、吃空饷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事,但谁也不能将它摆到明面上来。
这钱不光进了将领自己的口袋,也流向了官场,流向了上头给他们撑伞的人。
这一追究起来,滚滚人头掉落的场景似乎近在咫尺。
中央的木台仪仗排列两侧,一众文武官员肃身站立。
十二营的指挥使,除开三大营外都跪在木台上。
跪在地上的一众指挥是心惊胆战,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他们此刻也只能伏低坐小。
皇权天然有着强大的威慑力,特别是王朝还未出现明显衰落迹象的时候。
赵广已经放弃挣扎,静候发落。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不是戏言!
“陛下,第一营在籍士兵一万八千人,实查万人不到”
“第二营在籍士兵一万五千人,实查仅八千人”
……
麦福的声音不徐不疾,在跪下的一众将领耳中却如同催命的魔咒。
郭勋匆匆赶来,一上来就几脚踢翻了几个指挥使。
他跪下之后声泪俱下,一个大老粗哭得竟如小女儿一般。
“陛下,俺老郭失察,对不住陛下啊”
“哦”朱厚熜龙袍一挥,“郭爱卿现在不掌京营,何罪之有?”
郭勋赶忙应道:“我郭家以军伍起家,蒙太祖皇帝看重授以爵位,如今军中有如此丑事,我焉能无罪?”
朱厚熜莞尔一笑,立刻就猜出了郭勋的想法。
郭勋是要亲自给他递刀啊。
“你且说说?”朱厚熜淡淡道
郭勋痛心疾首道:“军中将领大都为勋贵世受国恩,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而一心牟利,如此行为与畜生何异?”
他转过身来对着第四营的指挥使厉声斥责:“我耻于与尔等同为勋贵,尔等行为让祖宗蒙羞!”
郭勋厉声道:“贪墨军饷,形同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