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若水来了也好,现在也只有他能和王阳明“硬碰硬了””毛纪赞同地说道。
朱厚熜听不到廊台上的对话,但一番思索之后也猜出了湛若水的来意。
湛若水来与不来,都不影响这场大论最后的走向,但至少能给理学一个体面的台阶。
唐伯虎脸色古怪,背着手走下高台。
方才一番试探,他敢肯定湛若水这个老头已经达到了通神之境。
在此之前,他在梁储家中与湛若水有过交谈,那个时候对方还是一副垂垂老朽, 走两步路就要喘口气歇一歇的状态。
他的心中暗自嘀咕,“也不知道是谁开了这个坏头,一个比一个能装!”
湛若水从容开讲,各种道理信手拈来。
不同于王阳明,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他更喜欢以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启发人,让人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去感悟世间道理。
正所谓随处体认天理!
百姓们听得入神,时不时被一两个故事逗得捧腹大笑。
士人学子也频频点头,只是时间久了,心中也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
王阳明讲学像是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湛若水却仿佛“老生常谈”。
他们都明白的道理,何必再重复一遍呢?
朱厚熜站在高台一侧,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他微叹道:“心学大兴之路,任重而道远,儒道改革艰难求索。”
看着越发不耐的人群,王琼讥笑道:“你们请了外援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讲得不如人家!”
毛纪一脸难色,费宏更是面色低沉。
“看来理学还是深入人心啊”杨廷和笑呵呵地放下茶盏,感受到众人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
他看着下方,眼神深邃。
“众人之所以听得不耐烦,是因为他们一直以来就用这一套逻辑和方法去认识事物,他们心归属理学的”
毛纪闻言,心中豁然开朗,经过数百年的发展,理学终于扎根于百姓之中。
这种跨越地域、年龄甚至时代,已然浸润到骨髓的巨大影响,绝非一场辩论,一道诏令,就能轻易更改的。
杨廷和很清楚,此时与皇帝相争再无胜算,倒不如退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理学百载积累出的无形优势,是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能否定的!
朱厚熜没有畏惧,相反还隐隐带着一丝振奋。
他知道,一个人一旦挣脱了枷锁,将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