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你原是在张太后宫中侍奉的,后来调到了文渊阁,差事干得不错,以后就到司设监。”
他回头问了问麦福,“还有哪几个位子是空的?”
“副监正退职,正好空出一个位置。”
马修的心跳动得激烈,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
是进是退,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了。
“那就让他当个副监正,不要浪费人才。”
“诺”
“奴婢叩谢陛下天恩!”
朱厚熜挥挥手,除了麦福一干人等随即退去。
他一边翻阅一边用炭笔做着标记,对比着印象中前一世的制度和大明现在的情况,不时对几个模糊的地方画圈。
“把正德年以前吏部每年的年终文书拿来”
麦福闻言,当即派人去内书库取书。
他问道:“主上,花费如此多的心力制定新的规矩,为什么不在之前的基础上稍作改动呢?”
朱厚熜没有答话,反而起身来到石桌上。
他铺开一张黄纸,挥笔就写了一串数据。
汉,七千五百
唐,一万八千八
宋,三万四千
明,十万
麦福:“这是?”
“历代官员的数量!”朱厚熜沉声道。
“从汉代至今,官员的数量增长十倍有余,远远超过了人口增长的速率。”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朱厚熜捧书长吟。
“今日大明,该是多少百姓奉养一个官吏?杨阁老裁汰冗员,虽然有效但也只是扬汤止沸,只能解一时之患而不能根治。”
他目若朗月,“要从根上治病,必须要朝制度下手!”
“制度?”麦福不解地问道:“官员冗杂,历朝历代皆有,历朝历代不尽,即使更新一个新的制度,也不见得就比过往更好啊。”
朱厚熜摇了摇头,反问:“大伴,你觉得朕的权力大吗?”
“大!”麦福毫不犹豫地答道:“为帝者,一言而决生死,一言而定天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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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朕可以杀掉想杀的人,但也只是杀呀。”他感慨道。
“制度是用来垫高底线的,优秀的制度可以把整体的底线拉高,制度的不断革新,就能使办事效率不断提高。”
“朕杀不尽天下亡法的官吏,但制度的宝刀却能悬在所有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