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枚叹气,拍了拍他的肩道:“明德,我年长你几岁,算是阿兄,那阿兄就在这里奉劝你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温庭筠也未必料到是这个结果,他当时到京城来就跟你现在的心情一样,只想讨个公道。你想想,当初的情况是不是跟你现在一样?”
李近仁默了默,道:“怎么会一样?他失去的是面子,而我父亲,失去的是生命,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皇甫点头,“我理解你心中的痛,毕竟看着自己的父亲那样,没人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我现在也不是在为他说话,只是在理智地分析问题。你父亲的死跟温庭筠有关,但他不是凶手。你怪裴休,但裴休身为宰相,温庭筠找上他,全国鼎鼎大名的诗人,因为这件事闹得颜面全无,他处理一下,也算是职责范围之内。”
“当然,这个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已经死了,不管温庭筠和裴休怎样,这件事导致的严重后果他们应该承担,但仅限于道德层面。这个,你心里要清楚。”
李近仁仰面,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眨去眼里泛出的泪花,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道:“你提钱庄就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吧。不得不说,那丫头的点子确实很吸引我,让我甘愿花时间来了解她口中的钱庄。现在,我已经构设出钱庄建成后的景象了。”
皇甫枚捬掌,“你能够看到她所说的钱庄的前景就好,不管怎样,这两天你去我家好好休息,从广陵一路赶过来,你也累惨了,别的事等你休息两天再说。”
在皇甫枚的劝说下,李近仁跟他一起回了兰陵坊。这两天,阿陌会趁机去打听裴休的行程,李近仁则要筹划出接近裴休的办法。
幼薇回到家里,看到父母趴在正堂的桌子上讨论着什么。幼薇走过去,发现桌上摆着的正是她早上做的诗——《赋得江边柳》。
幼薇心里惊讶,父亲看她的诗不出奇,出奇的是,他拿出来跟母亲讨论。要知道,鱼秀才从来不跟鱼娘子谈论文字上的东西。幼薇唤了一声“阿耶,阿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出一阵紧张来,她攥了攥手,在旁边站着了。
鱼秀才抬眼看幼薇,问:“怎么突然想到写这样一首诗?”
幼薇恭敬地回道:“温庭筠温先生来过这里,他想考察一下女儿的文采,让女儿以柳为题写诗。”
鱼秀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