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九公主不止一次地见到秦暮岚如此模样,心里也是有些泛酸。她清楚地记得,她的那位大皇兄不仅生得器宇轩昂,而且能文能武,对待兄弟姐妹也是和气有加,朝野上下一度认为大皇子是命定的太子人选。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宫中疫病竟让原本身强体壮的大皇子丢了性命,也导致她的母后从那时起便经常以泪洗面。
“母后知道。”秦暮岚擦了擦眼泪,抚摸着九公主的脸庞,心里一阵阵地泛酸,哑声道:“母后虽说是一国之母,可身边如今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你大哥早些年不幸早薨,你四哥前两年也去了北境监军,母后身边就只有你陪着。可谁能想到,就连你如今也要出嫁了……”
闻言,九公主的心里也有些酸楚,握着秦暮岚的手,感激地道:“小九自小便没有母妃照拂,这些年来,若不是母后和两位皇兄庇佑,小九怕是早就没了。”
秦暮岚怔了一下,错愕地看着九公主,有些怀疑地道:“你都知道了?”
九公主点了点头,强装微笑道:“宫里上下十万人口,哪有什么秘密可言。母后不计较母妃当年之事,将小九抚养长大。小九铭感五内,在此叩谢母后的养育之恩!”说着便站起身来,恭敬地给秦暮岚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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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快起来!”秦暮岚急忙扶起九公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右手腕上褪下一只白玉镯子来,小心地给九公主戴上,眼神温柔地道,“这只镯子是母后入宫时戴的,母后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日后一切顺利,生活美满!”
九公主摸了摸还散发着余温的镯子,再次向秦暮岚施了一礼,微笑道:“小九多谢母后!”
秦暮岚摸了摸九公主的头,又看了一眼殿外,慈爱地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这些东西你也带回去吧!”说着便将那一沓诗句交到九公主手中。
“是,母后!那小九就先告退了,母后也早些歇息!”九公主施礼拜别,退出了正阳宫,径直回了自己的悭德殿。
另一边,刚出宫门的沈熠当即就忍不住道:“娘,您和皇后两人方才都聊了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你和九公主的婚事了!”柳含烟随意应付了一句,朝着马车走去。
“是吗?聊婚事怎么还说到火锅和炒菜上面去了,这合理吗?”沈熠一脸的不相信。
柳含烟瞅了一眼沈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知道这些事定然瞒不过这个小儿子,这才细说起来。
原来,秦暮岚未及笄前,与柳含烟乃是手帕之交。两人幼时同住在国公巷,关系又极好,时常会说些亲密话。但自从秦暮岚入宫后,一来宫墙深深,二来为了避嫌,两人的走动渐渐少了。此番若不是因为沈熠与九公主的婚事需要商议,这两人怕是也很难有机会深谈。因而一说起话来,一时竟忘了时间。
闻言,沈熠不由得感到唏嘘,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没想到就连身为皇后的秦暮岚也不例外。
转念间,沈熠又想到了刚才进宫时秦暮岚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地道:“娘,您说皇后刚才是不是在故意消遣我?”
柳含烟自然明白沈熠的意思,郑重地道:“熠儿,你记住了,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和礼节,不会因私情而废。你日后多半也是要入朝为官的,可万万莫要忽视了这些!”
沈熠默默地点了点头,不想多说这些烦心事。犹豫了片刻,他有些心痒难耐地道:“娘,孩儿有件事想问问您!”
“何事?”柳含烟一脸疑惑地看着沈熠,不明白这个小儿子怎么突然间说话吞吞吐吐的。
沈熠斟酌了一下语句,如实地说起了他在侧殿遇到了那名身着青色丝质襦裙的女子的事,随后问道:“娘,您说那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看她穿的衣服,绝不是什么宫女,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很独特,而且身上有股子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