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舟瞥了眼泣不成声的老两口,斟酌又道:“念真,陆誉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哭到死去活来的老两口,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儿子,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念真闭了下眼睛,颤声道:“陆誉是被贫僧所害。”
吉祥没想到他爽快承认了,但这与预想的不一样啊。
裴砚舟眸光凛然:“你为何要杀害陆誉?三月十九案发当天,你又是如何加害于他?”
老两口哭着摇头,嘴里喃喃重复不会的,念真深吸口气说下去。
“贫僧贪恋俗世想要留在陆家,陆誉不肯,我便将他伤害,案发当天,贫僧请他在禅房品茗,往茶水中掺入丁香粉,与郁金宁神汤药性相克致他中毒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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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尖叫一声昏死过去,陆副使懊悔不已以头捶地,恨不能当初把自己遗弃在寺庙。
吉祥心里捣鼓,念真说的真像那么回事儿,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裴砚舟冷嗤一声:“你冒籍顶替已是重罪,如今在公堂证词作假混淆视听,你究竟想包庇何人?”
念真眼瞳微缩泄露出一丝不安,但他矢口否认:“贫僧所言非虚,还请裴大人明察。”
吉祥听不下去了:“你少在这糊弄人啊,案发当天你进宫为太后讲经,哪有闲工夫请陆誉品茗?而且那天陆府设有家宴,陆誉忙着在亲朋面前吹牛炫耀,他也没空陪你喝茶!”
幸亏事先有太后的证词,不然真被他忽悠进去了。
念真没料到太后曾为自己喊冤,本是好意却成为拆穿他的把柄。
“贫僧并未包庇他人,陆誉夜晚回到禅房,服下掺入丁香粉的茶水,他中毒身亡确与贫僧有关……”
他还想徒劳地掩饰,堂外突然传来女子急切的怒斥声。
“裴大人,陆誉是我杀的,莫再牵连他人!”
陆副使夫妇瘫坐在地上,被这一连串的打击挫磨到神志不清。
吉祥探身往堂外一瞧,嗬,真凶现身了。
裴砚舟准许魏平将楚莲带上来,她看也没看念真,跪在堂前利落认罪。
“罪妇嫁到陆家多年无所出,陆誉在外沾花惹草,回家对我辱骂殴打,考中进士后扬言要将我休弃,我不甘受辱早有预谋杀夫。”
“陆誉诱骗念真替考,为了掩人耳目时常夜宿禅房,睡前都会服用郁金宁神汤,于是我在三月十九那晚,往他的黍米粥里掺入丁香粉,利用药性相克将他毒杀。”
死者呕吐物里有黍米粥,除了官差与凶手,谁也不清楚这个细节。
楚莲谋害陆誉动机充分,证词可信,虽说有些证据不够确凿,后续追查应该会有结果。
裴砚舟下令将念真和楚莲分别收监,两人被带去牢房途中,吉祥给衙役使个眼色,衙役叫两人在原地等着,他们先找牢头知会一声。
念真和楚莲相视无言,看到她默默流泪,无奈轻叹:“莲娘,你这又是何必。”
楚莲痴痴地望着他:“没有你,陆誉早就把我打死了,他不会放过你,我只有杀了他。”
念真避开她深情的目光:“贫僧冒籍顶替轻则流放重则死罪,你何必来认罪?”
原来他是想替她受死,楚莲眼里的伤感转变为喜悦,像个芳心萌动的少女羞怯笑道:“念真,你心里有我?”
念真后退两步,摇头否认:“不可妄言,贫僧只当你是嫂嫂。”
楚莲追上去近乎哀求:“今日离别你我再无可能相见,念真,你能否把我当成一个女人,抱我一下好吗?”
念真惊讶地看着她,眼里没有情意只有惭愧,慌乱间看到不远处的衙役,忙朝他们走去。
楚莲望着他决然的背影伤心啜泣,吉祥走过去拍了下她肩膀:“别哭了,不如我来抱抱你吧。”
楚莲双手掩面哭得更难过,吉祥从她耳后扯下几根头发,带回去比对禅房发现的那根长发。
楚莲的头发乌黑柔韧,和那根细软长发不像是一个人。
头发怕是不能成为证据,若能证明楚莲亲自给陆誉送去黍米粥,且是她掺入丁香粉,罪行与供词相符也将顺利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