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皓勋心满意足的接过布袋,从中拿出一枚银锭,塞在烟柳月的手中。
烟柳月可不敢收这烫手的东西,回头被人传到户部尚书何萧羽的耳中,怕是成了自己利欲熏心,带着武威王世子翁皓勋找他儿子的麻烦,只是她根本来不及将银锭还回去,翁皓勋竟已经走下了楼梯。
此时的街上,要比来的时候更加热闹,无论是路边的摊贩、商铺,或是本来在交谈的其他路人,都被一位身材健硕又赤裸上身的男子吸引了视线。
而且这里可是京都,何文镜有个户部尚书的老子,认识他的人不能说遍地都是,那也绝不算少,自然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一同被议论的,当然少不了走在前面的翁皓勋。
“世…翁少,您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啊,他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这般游街似的,不是在打户部尚书的脸嘛?”老秦双眼飘忽,翁皓勋身边小声问道;他比不得翁皓勋,能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中闲庭信步,也比不得身后的何文镜,被这般羞辱,依旧十分冷静。
“怎么?他儿子作奸犯科,我握有陛下钦赐削龙匕,难道还不能将他绳之以法不成?”翁皓勋理直气壮,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全然不顾及何文镜的颜面,可这话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让一旁的路人们听得心痒痒,更是浮想联翩。
老秦见翁皓勋并不回答,眼珠子转动着,继续道:“可世子您要是将何公子带回王府,没有事情还好,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好交代啊,您自己也…”
后面的话老秦没有继续说下去,翁皓勋也不是傻子,想来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翁皓勋只是浅浅的笑着,没有回应,作为跟班儿,老秦也不好再贸然开口说什么。
“翁皓勋!”眼看着对方竟然真的带着自己朝武威王府走去,何文镜心急如焚,他不禁扯开嗓子大喊道,“就算我真的犯了案,也应该由朝廷来审问我!哪里轮得到你动用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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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镜早就没有再叫喊,一是他已经足够丢人了,不想再那么狼狈,二是翁皓勋根本不做回应,叫也无用。
可是眼看就快要走到武威王府,若是真进了王府内,看对方这强硬的态度,怕是自己真的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何文镜的身子绷紧了,他的眼角疯狂的扫视着,街道、墙壁,还有翁皓勋;心里盘算着要怎么逃,才能拖得时间足够久,他可没有想过能够正面与之对抗。
那按捺不住的战意在翁皓勋的背后,恰似漆黑的环境中一盏微弱的烛火,摇曳不定。他紧紧咬着牙关,兴奋得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竭力抑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即将同时动手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街尾传来,这里靠近王府,附近的几处院子早已无人居住空置着,根本没有人敢走到这里来。
敢在京城策马,更是在武威王府的门前,翁皓勋回头看去,只见那匹健壮的马儿背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隔得有些远,一时间看不清样貌,但他身上的衣服倒是看的真切,乃是大理寺的官服。
飞奔的马儿又急停在翁皓勋身前,那人翻身下马,恭敬地朝着翁皓勋鞠躬行礼道:“见过世子殿下,卑职大理寺司务,特地来送文书,劳烦世子将何文镜何公子交由我大理寺接管。”
翁皓勋眯着眼没有立刻回答,他抱起双臂,手指在手臂上轻轻的敲击着。
“大理寺,意料之内。”他心中暗道,接着瞥了一眼街尾,似乎期待着什么。
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又是一阵动静,这次不是马蹄声,而是哐哐哐,巨大的力道踩踏在石砖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