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吓得一哆嗦,但觉得憋屈的嘴巴还是忍不住嘟囔着:“那还不是你亲娘吗?我不跟你说跟谁说?她还是指望你上去认个错求个情的,让她有台阶下来吃饭。”
“别想,”墨贤的牛脾气火一样的直冲脑门,没重新端起碗筷,却拔脚进了柴房提了把斫木斧奔去菜园,照着文旦树就砍了过去,边砍边发泄着:“我叫你稀奇,我叫你不给别人摘,我叫你不吃饭。”三大斧下去,文旦树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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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听到声响,丢下饭碗跑出来,看到倒地的文旦柚,登时惊悚的说不出话来。尾随而来的墨泰、抱着墨安的墨婉和欠着墨善的墨蓉他们也是吓得目瞪口呆,个个屏声静气地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呼吸。只有三岁的墨安,“哇”一声哭将起来,口齿不清的叫着:“妈——妈,树——树……”。
墨氏听到异响,起床趴到窗户向外看,登时心胸一紧,一阵晕眩,跌坐到楼板上好一会没缓过气来。她闭着双眼,脑子一片空白。
莲花一抬头,似乎隐约看到了墨氏那张绝望的脸,急得赶紧叫上墨泰:“泰,泰...你快上楼看住奶奶......”
莲花并未真正看到墨氏趴到窗户往柚子树方向看究竟的身影,她只是依据多年来与婆婆相处的经验,条件反射似的想起可能发生意外的墨氏。
等莲花回过神来想起墨氏,差墨泰去家里看住墨氏时,墨氏已经自己起来,一声不吭地卷起自己的被褥,颤颤巍巍地下得楼来。
墨泰赶紧扶住她问:“奶奶,您这是要干嘛?”墨氏仍旧不吭声,把被褥往墨泰怀里一放,自己进柴房拖了一块准备装到柴房的门板出来,又拿来两条长凳子,靠柴火堆搭了个床铺。
柴房就是原先计划用来圈养猪羊的平顶房,墨贤把平顶房隔成了三个小间,前后两间还是圈猪羊,中间与住房西间开门连通,暂时用来堆放农具和储备干柴火。
愤愤砍完树回到屋里的墨贤,见母亲把门板搭作了床铺,好像不给母亲睡床的委屈,连带着还未消散的火气一起迸发,上去一脚把凳子踢开,把床板掀过一边,搭错了神经一样破天荒冲着母亲大声吼叫:“您到底还想怎么样?”
“墨贤,求你不要这样对待娘,我给你跪下,求你。”紧跟着墨贤回到屋里的莲花,只得半蹲半跪地用全身力气去拖住发狂般的墨贤,哭喊着哀求着,几个孩子则个个放开喉咙,齐声大哭。
隔壁邻居墨邦友、还住在大杂院的墨邦兴等四五人收工路过时听到孩子们的哭声都赶了过来,不由分说,先把墨贤给架至屋外,狗血淋头地大骂一通。
骂到墨贤清醒过来想着回屋向母亲说好话赔不是时,墨氏已一声不吭地又搭好了床铺,铺好了被褥,被子盖过了眼睛,顾自睡去了。
“晚上就让嫂子在这里睡吧,”墨邦友把墨贤、莲花等人叫至屋外,头一次以叔叔的身份教训墨贤说:“贤,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啊?你不知道这文旦树就是你娘对她老家的一个念想?你怎么就给砍了呢?你不知道自己错的多过分吗?”
“唉......”墨贤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冲动,他只是在跟墨氏赌气。自打墨泰出世之后,墨氏就再也没有重视过自己。自打从舅舅家搬来这棵文旦树之后,母亲就再也没有时间料理过菜园子里的其它植物了。
“看你娘的样子,我说句难听的,今天晚上你全家人都不得睡觉,要看着点了。她的性子你们不是不知道,她越是安静,越是沉默,就越是可怕,我恐她晚上会乱来。为以防万一,邦兴,”墨邦友回头吩咐墨邦兴说:“你晚上去叫四个会扑克的搭子到长人家来,如有意外,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