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邦兴也戳着墨贤的脑袋骂:“你现在可真涨脾气了呀,敢踢你娘的床板了呀?你知不知道,她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儿子,还指望你来给他尽孝养老的,你倒好——算了算了,我都懒得说你。别人还说这村里,就你的脑袋最精明,我呸——算了算了,我也懒得说你。邦友兄弟,嫂子是我的亲嫂子,就算你不安排,晚上我也会轮流叫人来看着的。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嫂子出啥意外的。”
邦友还是不放心这个能说会道,耍心眼更是一流的远房兄弟,回屋拉出还跪着哭泣的莲花再三交代道:“孩子们都还不懂事,莲花你要管好、安置好他们。他们娘儿俩的疙瘩只有他们自己能抹除,你不用操心,也不要去说墨贤,你的委屈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但没办法,老人家上了年纪,不得不让着点。”
莲花忍不住又流了一阵委屈地眼泪,弱弱辩白道:“哪里有我说他的余地呢,我跪着求他都是来不及。对老太太就更不用说了。我嫁到墨家十五年来,根本没反对过她一句话一件事。就是下午这么小的事,她也不会听我一句劝解的话......”
莲花还想借机会好好哭诉一番,却被大女儿墨婉出来打断了:“爸,妈,我们肚子都饿了,先吃饭吧。兴阿公,友阿公,你们也在这里吃点吧。”
墨邦友赞许地点点头:“还是婉儿懂事,你们去吃吧,阿公们家里都在等着的,吃完了再过来。贤,你还是要去叫你娘起来吃饭的,只要她能起来,就没事了。”
说完,大家散去。
墨贤听从墨邦友吩咐,端碗饭菜送到墨氏床前,低声哀求道:“娘,儿子错了。我明天就上舅舅家运回一株一模一样的文旦柚子树来,用我余生来保护它爱护它,行吗?您先起来吃饭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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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氏听话地坐了起来,接过饭碗,扒了两口,还给了墨贤,又倒头躺下,始终没说一个字。墨贤见墨氏多少算是吃过了,以为自己的认错起了作用,也就放心的退了回来。
一家人悄无声息地吃完晚饭,墨贤叫墨泰过去陪奶奶,也被墨氏的无声对待赶出了柴房,很是无趣地上楼做作业去了。墨贤坐到柴火灶后面,掏出自制的烟斗,塞满自制的烟丝,吧嗒吧嗒,沉闷地吸着。等到墨邦兴叫的人来嚷嚷要在这里打牌争上游后,就上楼睡去了。
孩子们也都像看了一场戏,看过了就忘了,没心没肺地跟着墨贤,也都睡去了。只有莲花的心老吊吊的,睡不安稳,隔个一个时辰的光景,就会下楼给在外间打牌的人倒上热茶,主在看看婆婆墨氏有无异样。子时过后,大家都有些困,莲花便叫醒大女儿墨婉,给他们煮了一锅清水面,也顺便去叫了一声墨氏。见墨氏睁开眼来摇头表示不吃,就也放心的睡去了。
凌晨五点时候,墨贤和莲花被楼下一阵骚动同时惊醒,头皮就一阵紧过一阵的,慌乱的找不到鞋。顾不得天寒地冻,赤着脚就跑下楼来,只见墨邦兴正捂着嘴巴,语无伦次地叫着牌友:“快去叫人叫医生来呀,嫂子喝、喝、喝农药了......”
屋子里弥漫着敌敌畏的味道,墨贤脚一软,当即晕厥摊到在楼梯脚边,不省人事。
等墨贤醒来,只见镇里的医生和村里的医生都已赶来,在墨氏的床边作最后的抢救。随后,镇上来的医生说:“发现太晚,中毒太深,肠胃已经洗不净了,人已经走了。”
“这可怎、怎么办才好?”莲花六神无主,看着呆若木鸡的墨贤,只不停的念叨着同一句话:“这可怎么办好?这可怎么办好?”
村医拉过墨邦兴说:“我看还是你来主持一下吧,帮着处理好嫂子的后事。”
“不,我自己来,”墨贤蓦然吼叫一声,爬到墨氏床边,看着母亲乌黑乌黑的嘴唇,嚎啕大喊:“娘啊娘,你叫儿子以后怎么有脸存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