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脆响,沈熙几乎能想象对方咬着雪茄挑眉的画面。

果然,沉默五秒后传来低笑:"既然大哥做东,我自然是要赏脸。"

傍晚,云隐阁最里面的包厢飘着淡淡的沉水香,竹帘将月光筛成无数碎片。

沈父盯着对面空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紫砂壶的冰裂纹,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沈慕南出现时,一股邪风瞬间涌进,即使此时已至初夏,也让沈父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记得吗?"

沈父调整好情绪后,突然开口,"你十二岁发高烧,爸妈都在外地,是我背着你跑了三公里去医院。"

他给沈慕南斟了杯陈年普洱,茶汤在青瓷盏里漾开涟漪:

"你趴在我背上说,哥,等我长大给你买劳斯莱斯。"

沈慕南执杯的手顿了顿。

鎏金吊灯在他眼下投出阴影,那些常年游走声色场淬炼出的玩世不恭,此刻裂开细缝,露出底下泛黄的旧时光。

"后来你非要学油画,爸拿皮带抽你。"

沈父声音渐低,"是我跪在雨里求了一夜......"

"够了!"

瓷盏重重磕在乌木桌上,琥珀色茶汤溅上沈慕南的钻石袖扣。

他突然面色微变,扯开领带露出狰狞的笑意: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这演兄友弟恭?当年老头子把我流放外省分公司时,你怎么不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帮我去求情?"

沈父猛地站起,檀木椅在地面刮出刺响。

撑在桌沿的手背青筋暴起,却又缓缓松开:

"当年若不是你闯下大祸,导致公司损失数千万,亚蒂差点倒闭,父亲怎么忍心把亲儿子送出去!”

“慕南,妈已经八十了,经不起......"

"经不起什么?"

沈慕南突然抓起茶壶砸向墙角,瓷片在《千里江山图》屏风上炸开,"她紧紧攥着那10%的股份当护身符,谁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