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在保安团的一所营房内,十几个士兵围在火炉旁,正个个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地听着倪福讲评书。
“……话说这是康熙24年,正是八月金秋,宁古塔将军萨布素,带领着宁古塔军民加固城池、深挖沟壕、造船备炮,设驿贮粮,以严防沙俄到封江之季来犯我塔城。
西伯利亚的寒风漫漫吹来,几场大雪过后,气温骤然下降,那树都冻的嘎巴嘎巴直响……
刘三九吃了早饭后,本想着继续看书,可看了半天总是心不在焉,索性将书扔在一边。
近几天不知怎么回事,总是这样心不在焉的,心里时不时的涌起一种寂寞感来,他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这种“三顿饭一本书”的日子,短时间内他觉着挺自在,可时间一长他可就有些难捱了,脑袋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开始一股脑的往外跳。
行李旁的一条丝巾吸引了他。他忙抓在手里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这是路遇劫匪,为他路见不平出手相救的那个戏子留下的。他一直掖在枕头下边,时不时的还要拿出来看看。
他正盘膝坐在炕上,手里捧着丝巾发呆,满脑子胡思乱想着。
保安队小队长葛四敲门走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裹。
他急忙随手将丝巾掖进怀里,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一样,还紧张了一下。
葛四走进来道:“刘兄弟,这是陆警保亲自安排林家成衣铺给您做的军装,今儿林家刚刚做好了送过来了!”
说着,将包裹放在桌子上,又解释道:“陆警保说了,先给您做这一套,您穿上看看合不合身,如果合身的话,照着这个尺码再给您做一套!”
“好!”刘三九懒懒洋洋地从炕上爬起来。
“刘兄弟,那您这儿就先试着,我就先颠了!”葛四说完就走。
“哎!”刘三九叫住葛四道:“急着走啥啊,我这三五分钟就试完了!”
葛四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刘兄弟,倪福这小子难得今儿高兴,正给我们讲评书呢,我这正心急着听书呢!”
“好好好,那就去听你的去吧!”
刘三九跳下炕,打开包裹摸了摸,看得出来,这套军装的面料既厚实又光滑,与其它当兵穿的面料显然不是一种面料。看来,这是于团总给自己吃了小灶。
他立即高兴地换上服装,又系上腰带。
穿上这身笔挺的军服,他似乎觉着有点不太舒服,他拉了拉衣领,索性把紧系着的风纪勾又解开,拉了拉腰间紧勒着的牛皮带,让他不得不使劲向上挺了挺胸脯。
又拿起桌子上的小镜子照了照,无奈这镜子太小。他只好走出屋去,来到窗户前,窗户玻璃上立即映现出了他的上半身。
穿上这身军装,果然与自己那身土布衣服不同了,现在着实精神了不少。
衣服倒是很合身,只是没有这老百姓那宽松的衣服自在。
他这摸摸,那里拽拽,当他的手按在胸前时,他似乎想起什么,他禁不住插进怀里,拉出一条围巾,围巾上绣着一个金黄色的“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