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息、两息、三息过后……
北北终于记起来了什么,徐小受却等不下去了,皱起眉道:
“让你说,怎么又不说了?是天生不爱说话吗?”
“既如此,怎还大言不惭让我给你留时间讲话?”
“我还以为你有何高论,语不惊人死不休,或者要跟那什么第八剑仙一样,出战前先来吟上一首……”
“啊闭嘴!”北北险些没一口血喷出来,挥剑一喝,打断施法。
她不敢耽搁了,选择直入正题,从怀里摸出来了青铜色的请战书。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
“对了!”高空中,徐小受突然一拍大腿,全然不顾对面意图,转头望向巳人先生道:
“北北,你是后辈啊。”
“巳人先生就在这里,你都还没执晚生礼,嗷嗷着就上来丢人现眼了,你怎敢无视前辈?”
“哦,当上了新七剑仙,老七剑仙你就一个都不放在眼里是吧,好你个北北!”
北北抓着请战书,瞳孔突然失焦,“嗷”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好似语言功能都紊乱了。
小主,
她此刻心情,就如牛吃草吃到了最韧的根茎部分,刚想一嘴扯断吞下,发觉那又给一坨狗屎糊住了!
想下嘴嘴动不了,想调头就走,又觉得已经吃了一半、忍味许久,就此离去颇为不甘。
可那坨臭狗屎就糊在嘴前,进退两难,简直要让人躁郁得发疯!
“啊——”
北北真想当众呐喊,将那被堵得慌的情绪发泄出来。
不行!
她是白衣执道主宰,得端一下。
若真给徐小受三言两语,就整到情绪崩溃的话,传出去连她的前任——无月剑仙的脸,都要给丢光!
北北木然的眼神望向了梅巳人,如那提线木偶恭敬地抱拳,僵硬地行了个古剑礼:
“北北,见过巳人先生……”
梅巳人脸上都有了心疼。
单是从徐小受的立场去听他堵别人话,都能想象到北北这小姑娘该有多难受了。
抛开立场不谈,对于每一个古剑修后辈,梅巳人也都很重视。
何况是,他本就是一个很能将心比心之人,所以更能体验北北心情之窘迫。
“你收着点!”
梅巳人略带苛责地瞪了徐小受一眼,这才看回小姑娘,无奈道:“立场不同,不必多礼,你们谈你们的吧。”
北北这才能讷讷地转过头来,看回徐小受,“满意咯?”
徐小受看着那呆呆的小姑娘,顿时来兴趣了,声音一扬道:
“哦?你行剑礼就是为了敷衍我?”
“这关我何事啊,难道不是你自己想给巳人先生请安?”
“我!”北北心头郁结,这一刻,眼神都像是能杀人,咬牙切齿吐字道,“当然!”
“什么?”徐小受却又捧住了脸,一惊一乍道:
“你还真打从心底里就想给我巳人先生请安了?他老人家可都说了,立场敌对!”
“北北啊,你可是圣神殿堂的白衣执道主宰,光天化日之下,连装都不装了,就敢勾结我这黑暗势力头头的老师,你罪当诛啊!”
徐小受左右张望着。
主要是瞟向那圣神殿堂的诸圣,最后又对北北小姑娘很不礼貌地指指点点,“宣判”道:
“我要是道璇玑,她起码得断两臂、两臂啊!”
四下皆寂。
杀人不过头点地。
徐小受这厮,却从来不止杀人,还想要诛心。
他那最后一句话,更含沙射影了不知道多少个圣神殿堂人!
仲老、方问心,脸色都铁青了。
下方玉京城众人,望着颤颤巍巍、摇摇欲坠的北北,感觉心都在发寒,窃声议论起来:
“受爷这张嘴……”
“反正我要是北北,我现在不战而亡。”
“不是?老兄们,我怎么听不懂了?北剑仙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受爷又在说什么?”
“啊,这你不懂吗……就你小子这智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李富贵混杂在人群中,几乎要味受爷拍手叫绝了,闻声转头,掐着手指给身周众人一一数列解释:
“听好了!受爷这‘断两臂’的意思是……”
“审判司的处罚无度,道殿主的作壁上观,十人议事团的毫无作为,璇玑殿主的暴虐无道,还爱痴人说梦,更兼有无月剑仙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后还被倒打一耙的惨淡结局!”
“你们再往深处去想……”
“无月剑仙当年可是拿下了圣奴的二把手无袖,却被断一臂;饶妖妖为圣神殿堂而陨,死后还要在璇玑殿主的就任仪式上被列罪批判;六部首座什么的我们就不说,就看道殿主……”
“勤勤恳恳三十余年的道殿主,最后两臂不也断了?圣山基业被夺,殿主之位被抢——他们全部遭到背刺!”
“受爷是什么意思?”
“受爷的意思是,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君不见圣神殿堂而今三圣出手都有顾忌,不敢死拼,独独你北剑仙能力大?修为强?境界深?脑子最灵光,敢对我们受爷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