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小孩的那只手猛然一停,旋即坐在椅子上的刘爷漫不经心的往屋中看了一眼。
“信守承诺?”他嘴角扬起,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这话说得有些过了。”
“我本本分分在南港街做点小生意,这么些年你可曾听到过有人说我刁难过他们?”
“五万块钱买你的房子,也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明白的东西,你倒是摸着良心说说,我可有强迫过你?”
路渔娘听他说着话,不由自主的低垂着头,半晌后才重重的摇了摇头:“刘爷是大人物,当然不会强迫我。”
“南港的房子又破又旧,能卖五万块钱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带着女儿离开这里之后,便和南港街的事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刘爷仔细的打量她两眼,旋即开怀大笑:“哈哈,说得好!”
在路渔娘表情转为期待时,他声音又倏然冷了下来:“想走,我肯定不会拦你。”
“可我瞧着囡囡着实可爱,故而想让她留在这儿多陪我几天,等过些日子,你再来南港街带走她如何?”
刘爷话音落罢,路渔娘整个人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刘爷,你起先不是这样说的!”
刘爷微眯着眼,沉声道:“人的想法总是随着时间和环境不断变化的。”
“我见过囡囡之后,改了念头也是很正常的吧?”
路渔娘张了张嘴,愤恨的攥紧拳头,许久后还是涩声开口:“刘爷,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离开南港街,带着女儿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当日虽然有江先生和赵五爷怜悯的缘故,可我始终记着你的恩情。”
“您想要我家的房子,我可以无条件给您,甚至于您哪怕把老袁的赔偿金收回去,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囡囡就是我的命,你把我的性命攥在手里,难道是想生生逼死我不成?”
刘爷抬手制止了手下马仔出头的举动,默不作声的听完路渔娘的控诉。
听着屋中女人的喘气声,半晌后他伸出五指从桌面上拿起个瓷杯,把玩几秒之后,脸色猛地阴沉下来。
嘭——
路渔娘做出侧头的动作,仍是避让不及,被杯盏砸在眼角,顷刻间青紫一片。
结实的瓷杯砸落在地,弹动几下滚到一旁静止不动,如屋内陡然沉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