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冷哼一声,替面前老者斟满一杯酒。
“师父请——”随即又为自己满上一杯。这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却也恰巧将那顾见春独个儿晾在了一旁。
夜来端起酒杯,冲着面前老者玩笑般地言道:
“师父,在永昭,喝酒便是立约。您今日以好酒相邀,是想与我们立什么约?”
老者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小湄想立什么约?”
夜来黛眉轻蹙,思忖半晌。
“师父,这杯酒,小湄先干为敬。”
她定定注视着老者的面容,就连饮酒之时目光都未曾挪开。
顾见春一怔,还不知约为何约,她就爽快应下。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暗语,是自己不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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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老者抚了抚胡须,摇头叹息,“小湄,这酒如何?”
夜来将杯落空,示意饮尽。
“这酒甘美纯净,回味无穷,自是好酒。可惜小湄乃福薄之人,不敢贪杯。”
老者笑了。
“小湄,你忘了,这坛酒所用的水,还是你那年存下的雪水。”
夜来轻轻嗅了嗅那杯中余香,亦是莞尔一笑。
“可惜。不知还有没有梅花的香气。”
“那便请师兄代我尝尝吧。”她话音方落,终于替一旁的顾见春斟了一杯酒。
“师兄也请——”
她素手握住酒杯,盈盈相对。
顾见春依言接过,确如对方所说,甘洌醇美,芳香扑鼻。
带着一股幽幽梅香。
他方要饮下,却发觉那少女正看着自己。仿佛那酒是什么稀世奇珍,亦或是喝下这杯酒对于他们而言,是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怎么了?”夜来见他动作一顿,率先问道。
“没什么。”顾见春垂眸,酒自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乃是喝酒这一举动才是。是了,方才他二人说“立约”,立的是什么约?
“眼下要说正事,我一向不胜酒力,还是容后再喝吧。”
他心念一动,将杯盏落下。
“呵呵……”老者忽然笑了笑,“你不喝,是怕小湄在酒里给你下毒么?”
夜来眨了眨眼。
“师父,您这是什么话…”顾见春一时语塞,有些埋怨地看向那替对方帮腔的老者。他自然不会认为小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只是老者这番话下来,他若是再推辞,难免让小湄多心,索性将酒一饮而尽。
“好酒。”他喟叹一声,只觉唇齿留香。
“哼。”夜来唇角一颤,垂眸不语。
“——今日将你二人唤来,自是有要事相商。第一件事,便是那沧浪剑的下落。”
老者捋了捋胡须,缓缓言道:
“景明,你的剑呢?”
顾见春闻言,登时将目光投向那槐树之下的“剑冢”。
剑断之后,他不愿小湄知晓此事,却也不忍那断剑孤寂,遂自作主张,将那断为几截的青山剑一并埋在了那里。
“将它们取来——”老者看出端倪,遂点头示意道。
它们?
顾见春一怔,依言将那一处鼓起的土包挖开。不多时,那陈旧的木匣显露,只是不知为何,那周遭却有新土之迹,似是才被掩起。
顾见春取出那木匣,面上赧然。
“师父明鉴,是我不愿将此事告诉师妹,才擅自作主将剑埋在这里。”
结果还是被师父察觉。
“什么事?”夜来似是有些微醺,托腮看着他。她知晓,那匣子中正躺着一把名曰白云的剑。只不过经年累月,她似乎都快忘记那把剑长什么模样了。
顾见春将匣子打开,其间正躺着两把剑。
一曰青山,一曰白云。
“小湄,青山剑,断了。”他看着这匣中残剑,有些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