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是瞎想。
鸟儿喳将话筒递给箫飒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带有几分感情色彩的象征难免让箫飒受宠若惊,这几年老压根儿没几人肯定过他,更不用说一个素昧平生只谋过一两次面的人,或许这是他的职业素养使然,但也没几个专门的主持人能有他这种水准。
箫飒冰冷的手握住那有余温的握柄,话筒里有虫子扩音,哪怕他说话的声音再微小,也有虫子为他撑场面。
经过短时间的巩固思忖,箫飒确定他要走什么路线,将他的各种履历简而言之,并发挥他超强的信手胡侃的本领,像说笑话一般连贯地说出来,长话短说。
从刚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放开手脚,再到最后的大张旗鼓、老马识途,箫飒角逐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说出来的大篇幅内容打掉了他说不出话的忧忡和顾忌,发言终止时,知道自己是发言时间最长的他,也暗自为自己的坦然吃惊。
他从来不知道自身有这么好的交际能力和轻快的谈吐风格,连手都那么配合的像个指挥家划过来划过去,为他赚取了许多异样的注视,当然那视线写着的不是贬义词,是对他的敬重和之前对他误会的消除,他的讲话是几十个人中最流畅而最不拖泥带水的。
他的演讲也招来了十几位北东两岸同行的嫉妒,当他的眼神扫过他们时就看见了他们愤怒暴躁的眼神,他想他们正在密谋如何联手铲除他这个临时大放异彩的人,可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有赞助,买到起死回生的药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发言良久,场上响起了掌声,第一个鼓掌的人是箫不安,紧接着是宋护卫和展勉,前仆后继的是更多的人。
之前的宽慰是必要的,却又显得不那么重要,就像那句俗语——干柴就烈火只会越帮越忙,看到在场上谈吐有道的箫飒,不安的眼中流出感激且欣慰的液体,像是看到他在忽然间成长,可她自知箫飒做的只是表面功夫,他说了很多迎合人但违心的言论,而从前那个唯心主义的他已背道而驰,瞒神弄鬼离他日益远去,喊破喉咙他依旧不闻不问地走开,马不停蹄地逃亡他方,直到有一天消失在远方的天际,只身在绝境里深沉地恬息。
说完挖苦自己的话后,箫飒就魂不守舍、心神不宁了,像是灵魂突然从他的脑袋出窍,伴随那些不耻地打压自己欺辱他人的语言,向无人问津的草原奋起直追,追到那个挖好的墓坑,将盖上泥土的毯子,把负担加重的生命活活掩埋,却无法像蚯蚓那般活得松松散散、自由自在,连随性洒脱肆意而为都无法办到,带到来年花草重新丰美,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于是世界上连有过这些东西的痕迹都尽然消失,原野依然是原野,而人非物是。
快要稀里哗啦哭出来的感性不安,将手中一个赤裸裸地写上了五千冥币的木牌子高高举起,这是她的首轮出价,之前的几十号人她没出手一个子,五千冥币是鼎盛的大价钱,之前很少人超过的,看来她是不惜重金的,一冥币相当于十两黄金的价格。
不安义无反顾地出手时,那几个经过前面殊途同归的投钱过程,本来坐得不耐烦想出走但又重新坐下来的富商大吃一惊,那种夸张但有悲苦的神情让箫飒永生永世难忘,不如说是愁眉苦脸,像一口气吃了一锅辣椒,又像连吃了十个月的醋,更像吃了灼热的龙岩咽不下气,羞红了脸。
门口那儿站了一个多时辰没发表意见的手艺人展勉,他慌忙地动手抢过就近一个人的空白价格牌,写上了二冥币三个字,比不安出价少了二千五百倍,没有人嘲笑他,他是可以置身事外的。